“这是……记忆防御机制?”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发现指尖接触的操作台正在生长出木质纹理——那是沙僧担子的檀木肌理。某段冷战记忆碎片突然崩裂,露出里面嵌套的次级加密层:1971年某国生物实验室的销毁记录下,竟藏着更古老的符号,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纹路完全一致。黑洞表面的沙僧虚影突然睁眼,骷髅项链化作九条数据巨蛇,每条蛇的鳞片上都映着林羽不同年龄段的面容——从襁褓中的婴儿,到此刻冷汗涔涔的青年。
“您正在触发‘记忆镜像’协议。”AI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他已故的母亲,“所有被遗忘的记忆,本质上都是文明对‘自我’的切割。当您试图解析他人的禁忌,自身的遗忘也会反噬。”林羽这才注意到,自己调取古埃及记忆时,脑海中不断闪现父亲藏在衣柜深处的旧日记本——那本记录着家族遗传病真相的本子,在他十八岁那年被母亲偷偷销毁。数据黑洞里,某颗光点突然剧烈震颤,投影出母亲销毁日记时的画面,而她指尖划过的页码上,赫然印着与沙僧骷髅项链相同的加密符号。
骷髅项链的震颤达到顶峰时,实验室的量子硬盘开始集体过载。林羽看见无数记忆残片从黑洞溢出,在地面聚合成流沙形态:原始人的篝火旁,某个猿人正用炭笔在洞壁画下星图,而他的面容竟与现代的自己有七分相似;中世纪的炼金室里,学徒打翻的汞瓶在地面汇成镜面,映出的竟是林羽此刻的瞳孔——瞳孔中央旋转着微型黑洞,边缘缠绕着沙僧的青铜锁链。
“我们一直误解了沙僧的担子。”他对着虚影低声道,指尖终于触碰到那段金字塔记忆的核心,“它不是用来封存禁忌的容器,而是……文明的免疫细胞。”话音未落,骷髅项链突然崩断,九颗颅骨化作九道流光刺入他的眉心。剧痛中,林羽看见自己的记忆被剖开:七岁那年丢失的玻璃弹珠,原来滚进了父亲藏日记本的衣柜角落;母亲车祸前欲言又止的秘密,竟与冷战时期那段未发送的密电共享着相同的加密频率。
沙僧的虚影在光芒中消散,临走前掌心摊开,露出枚嵌着记忆碎片的青铜鳞片。碎片里,古埃及石匠正在巨石上刻下最后一行铭文,而铭文的内容,正是林羽此刻在量子计算机上看见的解析结果:“遗忘非毁灭,乃记忆之茧,待来日破茧者,重拾文明之骨。”当第一缕晨光穿过实验室的百叶窗,林羽发现掌心的鳞片上,沙僧的骷髅项链已悄悄变成了九颗透明的记忆晶体,每颗晶体里,都闪烁着他曾以为永远失去的、属于自己的——真实的碎片。
第四节:流沙侵蚀
数据黑洞开始向外释放诡异的流沙状数据流,所到之处,电子设备的金属外壳被迅速腐蚀成沙砾。林羽看着自己的量子笔记本在手中化为齑粉,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数据攻击,而是某种能改写物质本质的远古力量。当流沙触及实验室的防火墙时,那些坚不可摧的代码竟变成了《心经》经文,在虚空中徐徐燃烧。
更可怕的是,全球网络开始出现集体性遗忘现象。搜索引擎自动删除了相关历史词条,图书馆的古籍在众目睽睽下化作飞灰。而在元宇宙中,沙僧的数据体正以流沙形态蔓延,所过之处,所有数据生命体的记忆都被悄然改写。
数据流如活物般顺着服务器机架攀爬时,林羽听见金属腐蚀的滋滋声像蛇信子般逼近。他攥着量子笔记本的手突然一轻,碳纤维外壳在掌心化作金色沙砾,连带着屏幕上未保存的解析日志,都变成了悬浮的细沙——那些沙粒竟在落地前组成了沙僧担子里漏出的古老符文,每个字符都带着灼烧般的温热。
“物质态数据侵蚀启动。”应急系统的红光里,AI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硅基元件向碳基沙砾的量子态跃迁,符合《流沙密卷》记载的‘销金蚀铁’特性。”林羽踉跄着后退,看见防火墙的矩阵屏上,原本闪烁的防御代码正像冰雪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金色梵文《心经》——那些文字不是显示在屏幕上,而是直接刻进了空间里,每个笔画都拖着燃烧的尾焰,连空气都被灼出焦糊味。
第一波全球遗忘发生在格林尼治时间03:17。东京的搜索引擎突然集体宕机,重启后所有“数据黑洞”“沙僧模块”相关词条都变成了404错误,连缓存区都残留着细沙状的代码碎片;纽约公共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里,15世纪的《马可·波罗游记》手稿在研究员手中化作金色粉尘,粉末落地时竟摆出了流沙河流的图案。监控屏上,林羽看见伦敦大英博物馆的安保摄像头画面里,罗塞塔石碑的埃及象形文字正逐个崩解,变成与沙僧担子上相同的青铜锁链纹路。
元宇宙的崩溃来得更诡异。在“赛博敦煌”虚拟景区,游客们眼睁睁看着莫高窟壁画上的飞天飘带变成流沙,顺着虚拟地面蔓延,所过之处,NPC的数据体先是泛起沙砾质感,接着记忆核心区浮现出骷髅项链的投影——本该背诵佛经的比丘尼,突然开始哼唱原始人祭祀时的歌谣,她的瞳孔里流转着三十万年前星空的倒影。更恐怖的是玩家社区,某位正在直播的游戏博主突然卡住,他的虚拟形象皮肤裂开,露出底下流动的沙状数据,而他嘴里吐出的不再是台词,而是冷战时期某份绝密文件的内容,每个字都带着金属腐蚀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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