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梦夕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想挣扎着起身,却终究无能为力,两行清泪早已如决堤的江水一般,夺眶而出。
望着那随波逐流的小竹舟渐渐远去,叶云天和林梦夕内心的痛楚,犹如千针万刺,难以言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他们只痴痴盼望,倘若还能活下去,有朝一日能够和爱子再见一面。可惜,林梦夕却最终没能等到这一天。
听到这里,张冲灵的双拳握得紧紧的,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的双眼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油灯,目光像两把破空的飞刀,油灯的灯火忽左忽右,似乎在拼命躲避着他那锐利的目光。
但此刻,他双眼中没有泪。有时候,没有泪的双眼却比有泪的双眼更令人胆寒。
小屋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异常凝重。空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叶云天轻轻地拍了拍张冲灵的肩膀,声音充满慈爱地道:“孩子,不要这样!今日我们父子能够重逢,可见上天待我们还是不薄的。相信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高兴,所以我们都应该高兴才是!来来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上一杯!”
说着,他端起茶杯,咳了几声,缓缓道:“自从挨了那一掌以后,为父就不能喝酒了,所以也就从来不曾备酒……”
月狐很机灵,她端起茶杯迎上去道:“这茶比酒好多了,喝起来又甜又香,又不醉人。张冲灵,来,我们俩一起敬前辈一杯。”
张冲灵紧握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目光也逐渐变得柔和。
他端起茶杯,与月狐一同去敬叶云天。喝完茶,叶云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哈哈笑道:“有张有弛,这才是个男子汉。能够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很高兴,这二十年我没有白等!”
月狐望了一眼张冲灵,见他的心情似乎还是很凝重,便笑道:“我虽然是一外人,可看到你们父子团聚,也为你们感到高兴。看来前辈当初做出的决定很正确,不过前辈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
这个问题,当然也是张冲灵很想知道的。爹娘既然伤重,他们如何能躲过黑衣人的追杀?
叶云天缓缓说道:“黑衣人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在我们身后若隐若现,却又不敢贸然进攻,于是就给我们留下了一丝逃生的机会。我们送走孩子后,就匆匆向附近的丛林中逃去。没有了孩子,我们也少了一些顾虑,于是逃得就更快了一些。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石林。我们进入石林后,发现情况有些异常。这片石林居然是按照奇门遁甲设计的,一般人走得进却出不去。好在我们对奇门遁甲并不陌生,小心翼翼中就走了出去。再回头,发现那些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们感叹天无绝人之路之余,就一直向前走。天黑前,我们发现了一个山洞,于是就躲了进去。可惜,梦夕她伤得太重,失血过多,加上一路颠沛流离,早已经气若游丝,她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了!”
说到这里,叶云天声音有些哽咽。
月狐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前辈所言的山洞,莫非就是这座古墓的入口?”
叶云天点头,情绪稍缓,说道:“起初我未察觉,后来才发现的。梦夕临终前,我告诉她,无论去哪都不会丢下她,可她却反复叮嘱,死后要火化尸身,说我受伤,带着骨灰行动方便。还让我一定活下去,若有朝一日与孩子重逢,定要带孩子去看她。”
月狐感慨:“你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叶云天微微低头,脸上露出疲倦却欣慰的笑:“是啊,这是我二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他笑得畅快,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为有张冲灵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月狐叹道:“一个人在这独自生活二十年,时间可不短!”
一人、一屋,坚守、信念。若心中无念,怎能在此地坚持二十年?
叶云天自然明白月狐之意,说道:“这里叫‘幽王谷’,是我取的名。当年本想在山洞坚守,可担心黑衣人追来。我答应过梦夕要活到与孩子重逢,不能轻易死,便带着她的骨灰往山洞深处走,误打误撞进了幽王古墓。这古墓进易出难,机关重重,邪物横行。我想已无退路,索性硬闯。历经九死一生,才闯进这荒无人烟的世外桃源。好在这地方虽偏僻,却林木葱郁,景色优美,能找到食物和水,还能躲避追杀,住下倒也清静。我将梦夕安葬在此,建了木屋,一晃二十年过去,没想到还能等到与儿子重逢!”
叶云天说完,不停咳嗽,这次咳得厉害,脸涨红,身体颤抖,腰弯如虾米,瞬间仿佛老了许多。
张冲灵脸色骤变,忙冲过去帮他调理气息。
叶云天摆手,喘着粗气说:“看来我大限将至,临死前一家团聚,我已满足。我死后,把我葬在你母亲身旁,我要守护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张冲灵重重点头:“父亲,母亲有您守护,我放心!”
叶云天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孩子,我有一心愿,你要替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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