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被赵杞中反手死死锁住,甚至激活了几道临时防御符文。他冲到柜台后面,手有些颤抖地拉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台样式极其古老、布满铜绿锈迹、甚至带着手摇发电柄的军用野战磁石电话(座机)!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甚至更早的古董,但显然被精心维护过。
赵杞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惊涛骇浪,神色肃穆到极点。他摇动发电柄,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然后极其郑重地拿起听筒,拨动转盘,拨通了一个极其特殊的、位数极长的加密号码。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
“喂!我是汴梁分部负责人,编号‘饕餮’,赵杞中!” 赵杞中的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严重性,“紧急情况!最高级别!汴梁城下…古城层已经遭受大规模、深层次的深渊污染!污染源未知,污染程度…无法估量!初步判断,是‘鬼市蜃楼’降临的前兆!重复,是‘鬼市蜃楼’降临前兆!我已无力独立解决!请求总部…立刻!马上!启动‘补天’预案!派遣‘巡狩者’级别支援!汴梁…危矣!”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店里,也砸在韩斌的心上!“鬼市蜃楼”、“古城层”、“深渊污染”、“补天预案”、“巡狩者”…这些词汇韩斌从未听过,但每一个都透露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分量!尤其是赵杞中那句“我已无力独立解决”,让韩斌遍体生寒!连这个能硬撼六境巅峰罗刹鬼的猛人,都感到了绝望?!
挂断这个电话,赵杞中毫不停歇,又拿起店里的普通座机,拨通了汴梁城防部门的内部专线,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是镇秽司汴梁分部部长赵杞中!授权代码:甲辰·地动·七杀!现命令:立刻启动‘玄龟’防御协议!全面封锁包公湖区域!半径五公里内,实行最高级别军事管制!许出不许进!重复,立刻执行!”
命令下达,汴梁城深处响起了低沉的警报声,并非刺耳的防空警报,而是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压抑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城市的力量开始悄然调动,但被灰雾掩盖,普通人难以察觉。
做完这一切,赵杞中仿佛耗尽了力气,靠在冰冷的柜台上,重重地喘息着。他看向一旁脸色发白、满眼惊疑的韩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无奈,有决绝,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韩斌…”赵杞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沙哑。
“老板,到底…怎么了?”韩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什么…或者说,是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也无力承担的‘什么’。”赵杞中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追问,语气忽然变得急促而坚决,“听着!计划有变!你立刻离开汴梁!现在!马上!”
“什么?离开?”韩斌愣住了。
“对!离开!”赵杞中不容置疑地说道,“我记得,你体内那三家力量还没完全选定主修路径吧?儒墨阴阳…博而不纯,在真正的大劫面前,这是取死之道!你需要一个真正能帮你梳理根基、选定道路的地方!”
他语速飞快,像是怕自己后悔:“洛邑!去洛邑!我在那边有个过命的老友,姓曹,叫曹嵩!他家在洛邑经营着一家老店,叫‘络绎友’!表面上是个做古玩修补、古籍修复的老铺子,暗地里…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守藏’一脉!最擅长梳理驳杂传承,稳固道基本源!你去那里,跟着老曹修行一段时间!他会帮你!”
“可是汴梁…”韩斌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灰雾,听着那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沉闷警报,心中充满了不安和不甘。他刚在这里找到一点归属感,刚成为镇秽司的一员,就要像个逃兵一样离开?
“没有可是!”赵杞中猛地抓住韩斌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韩斌心底,“听着,小子!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战斗!留在这里,你只会是累赘!是炮灰!连一丝水花都溅不起来!去洛邑!活下去!把根基打好!等你真正有资格站在风暴中心的时候,老子…或者秦砚之那个老疯子,自然会告诉你真相!”
他眼中的决绝和不容置疑,让韩斌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明白了,能让赵杞中如此失态,甚至不惜将他这个“临时工”强行送走的事件,其恐怖程度,恐怕远超相国寺那次!这已经不是他凭借勇气和小聪明就能涉足的领域了。
“…我明白了。”韩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好!”赵杞中松开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了拍韩斌的肩膀,“这才对!车就在后门等着!拿着这个!” 他塞给韩斌一块非金非木、刻着复杂云纹的黑色令牌,上面有一个古篆的“曹”字。“这是信物,到了洛邑,直接去老城区的‘络绎友’,找曹老板!”
韩斌攥紧令牌,最后看了一眼赵杞中。这个平时嬉笑怒骂、贪财惫懒的胡辣汤老板,此刻身上却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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