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林辰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敌意稍减，多了几分探究，“无奈到非要我付出星陨罗盘或右眼不可？”

姬琉璃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林辰脸上，星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凝重，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许？“林辰，你母亲楚月灵，是唯一深入葬圣渊核心并且活着出来的人。星陨罗盘是她带出的钥匙，却也沾染了最深的渊秽，是启动‘替死献祭’不可或缺的媒介。没有它，纵然有秘法，也无法锁定你母亲的残魂位置，更无法将其替换出来。”

“至于你的右眼…” 姬琉璃的目光缓缓转向林辰的右眼，那只刚刚进化为法则之瞳的眼睛，“混沌法则之瞳，能够洞悉万物本源，看破世间虚妄。唯有此眼，才能穿透葬圣渊的重重迷障，精准定位献祭节点，将替死之法的风险降至最低。否则，稍有不慎，不仅你母亲会魂飞魄散，替死之物也会被深渊同化，导致前功尽弃。”

她的话语平静而沉稳，却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代价，似乎无法避免！要么交出救母的关键罗盘（而且很可能会落入姬琉璃之手），要么付出自己洞察本源的重要器官！

“没有第三种选择？” 林辰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怀中的楚小月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情绪波动，眉心的混沌之眼印记微微闪烁了一下。

姬琉璃沉默了片刻，星辉面纱下的面容似乎在挣扎。最终，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黑水泽中心那片最为粘稠、仿佛连接着九幽之地的水域：“第三种选择…就在那里。葬沙兽躯失控加剧，其秽源核心与此地一处空间薄弱点产生了共鸣，即将撕裂通道，加速西极洲化墟。若能暂时镇压此节点，或许可以延缓兽躯暴走七日。七日的时间，或许…能找到其他替代媒介或方法。”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风险：“但此节点秽气滔天，更有深渊意志投影守护。镇压它，九死一生。而且，即便成功，也仅仅只是延缓，并非解决之道。替死之法，终究绕不开罗盘或你的眼。”

就在姬琉璃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

异变毫无预兆地陡然发生！

嗡——！

林辰怀中沉睡的楚小月，眉心那道闭合的混沌之眼印记，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一道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混沌光束，无视了林辰的混沌护盾，瞬间如闪电般射出，目标直指——姬琉璃！

更确切地说，是直指姬琉璃周身笼罩的那层流动的星辉面纱！

姬琉璃星眸骤然一凝！她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楚小月会突然发难！那混沌光束中蕴含的归墟之力，让她都不禁感到一阵心悸！她周身的星光阵法瞬间光芒大盛，七枚星辰算珠嗡鸣旋转，无数星纹交织成盾，迅速挡在身前！

嗤——！

混沌光束撞在星光盾上，并未引发剧烈的爆炸，而是如同强酸腐蚀金属一般！光束所到之处，纯净的星光迅速黯淡、分解，被那混沌归墟之力疯狂地吞噬！星光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瓦解！

“小月！” 林辰大惊失色，急忙试图压制楚小月体内暴走的力量。但此刻的楚小月仿佛被某种本能驱使，双眸依旧紧闭，但眉心的混沌之眼却死死“盯”着姬琉璃，光束持续不断地输出！

姬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她看着那疯狂吞噬星光的混沌光束，感受着其中那丝熟悉的、让她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归墟特性，又透过即将破碎的星光盾，看向楚小月眉心那只冰冷无情的混沌之眼…

“玄阴归墟…混沌姹女…还有这气息…” 姬琉璃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平静，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你…你身上…有我父亲…姬渊玄…封印葬圣渊时…残留的星辰本源烙印？！”

她终于明白了楚小月的力量为何会对她的星辉产生如此剧烈的吞噬反应！这混沌姹女体，在觉醒的过程中，竟不知为何融合了一丝姬渊玄当年封印深渊时散逸的、被深渊污染的星辰本源！两者同源相斥，如同水火不容！

就在星光盾即将彻底破碎的刹那，姬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咬破舌尖，一滴蕴含着璀璨星芒与淡金色泽的本命精血喷射而出，融入摇摇欲坠的星光盾中！

“星耀·封！”

嗡！

即将破碎的星光盾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星芒，强行将那道混沌光束震散！楚小月闷哼一声，眉心的混沌之眼不甘地闭合，再次化为一道暗纹，气息也萎靡了下去。

姬琉璃身形微微一晃，星辉面纱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显然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她看着昏迷的楚小月，又看向神色惊疑不定的林辰，星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难以置信、一丝恍然，甚至…还有某种宿命般的沉重。

“看来…命运比星辰的轨迹更加叵测。” 姬琉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林辰，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黑水泽下的节点即将爆发，而你的混沌姹女…她融合的污染星辰本源，既是祸源，或许…也是镇压节点的唯一钥匙！”

她指向那翻滚的黑水：“下去！带着她！在节点彻底爆发前将其暂时封印！这是我们争取时间的唯一机会！之后…再谈替死代价！”

星辰算珠上的倒计时，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半个时辰！脚下的黑水如同沸腾一般剧烈翻滚起来，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秽气，正从泽底深处疯狂地向上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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