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孩子们瞬间迸发出的惊喜光芒,霍然起身,大步走向村口空地中央。
巨大的白牦牛“白”正卧在那里,厚厚的皮毛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像个巨大的白色堡垒,安静地反刍着草料。
看到查理过来,它只是低低地“哞”了一声,巨大的眼珠温和地转动着。
查理走到“白”身边,用力拍了拍它厚实如岩石般的肩颈。然后,他伸手,探向“白”背上的绒毛。
他的手在里面摸索着,很快,握住了一个冰冷、沉重、棱角分明的东西。
“锵——!”
一声短促而刺耳的金铁摩擦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村口的寂静!
查理手臂肌肉贲起,猛地向外一抽!
一柄造型古朴凶悍、刀身厚重、刃口闪烁着刺骨寒光的巨大关刀,被他从绒毛中悍然抽出!刀柄粗粝,刀背厚重,刀刃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锋芒!
沉重的刀身带着破风声,被他单手稳稳拄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刀尖深深没入冻得如同铁板般坚硬的地面!
查理站在巨大的白牦牛旁,单手扶着那柄凶器般的关刀,银灰色的短发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咕咕查理那如同出鞘神兵般的姿态,吓得花白胡子都翘了起来,声音都变调了:
“殿…殿下?!您…您这该不会是要去…?!”
罗大山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直接软倒在地,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殿…殿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那林子…那林子是吃人的鬼地方!您…您万金之躯…不能…不能…”
查理没有回头,只是凝视着那片林子。
乐父亲那断裂的红缨枪、霜牙沟的绝望、眼前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所有画面在他脑中轰然碰撞!
“鬼地方?”查理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打在冻土上,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老子砍过的‘鬼地方’,还少吗?”
克利夫兰巢穴,前哨基地,王都外城,都是人间地狱!
除了内城,那是真的活该!
他猛地抬手!那沉重的关刀竟被他单手轻松提起。
冰冷的刀锋在黯淡天光下,映出他眼中燃烧的火焰!
“乐他爹没做完的事…”
“老子替他做完!”
查理说完,不再看瘫在地上的罗大山和目瞪口呆的咕咕。
他单手提着关刀,走到村口拴着几头瘦骨嶙峋野驴的木桩旁。
“老登,”查理头也不回地对咕咕说,
“你留这儿。找几个腿脚利索的,带上绳子扁担,一会儿去野猪林边上等着。”
咕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查理手里那柄寒气森森的关刀,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是!殿下!”
查理没再理他,目光扫过那几头野驴。他选了一头看起来相对壮实点的,解开拴绳,动作利落地翻身骑了上去。
那野驴似乎被关刀的煞气惊到,不安地刨了刨蹄子,但被查理一勒缰绳,又老实下来。
“老罗,”查理这才看向还瘫坐在地上的罗大山,
“带路。”
罗大山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查理骑在驴背上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又看看远处那片黑黢黢的林子,腿肚子直转筋。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勉强成功,声音发颤:
“殿…殿下…真…真要去?那林子…邪门得很…”
“少废话。”查理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
“带路。或者我自己去。”
罗大山看着查理,心里一哆嗦。
他知道这位殿下说一不二。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踉跄着跑到另一头野驴旁边,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他伸手从腰后抽出一把豁了口的旧柴刀,紧紧攥在手里。
“走。”查理一夹驴腹,野驴迈开步子,朝着村西头的黑色林地奔去。
罗大山赶紧催动自己那头驴跟上,落后查理半个身位。
两匹瘦驴驮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石头村简陋的村口,踏上了通往野猪林的土路。查理单手提着关刀,刀尖斜斜拖在地上,在冻硬的土路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咕咕站在村口,看着两人两驴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那柄寒气逼人的关刀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花白胡子抖了抖,赶紧转身朝着村里跑去,边跑边喊:
“来人!快来人!带上家伙!去野猪林边上候着!殿下…殿下进林子了!”
冻得梆硬的土路在驴蹄下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两侧是荒芜的、覆盖着枯黄杂草和低矮荆棘的坡地,寒风吹过,带起一片萧瑟的呜咽。
远处,那片被称为“野猪林”的黑色林地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一道沉默而危险的巨大阴影横亘在前方。
罗大山骑在驴背上,紧攥着那把豁口柴刀的手心全是冷汗。他几次偷眼去看前面查理单手提刀、腰背挺直的背影,又飞快地移开视线。那柄拖在地上的关刀在冻土上划出的白痕,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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