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玄武那流淌着冰蓝幽光的骨面朝向卢克，宽大的道袍袖口轻拂，双手再次抱圆置于胸前，俯身：

“阁下先请。” 声音温和清晰。

对面的卢克纹丝不动，衣角都未颤动分毫。

他仅是微微屈膝、收颌颔首，完成了宫廷卫队面对上位者或年长者时的标准回礼姿态，动作刻板精准如教科书。声音硬邦邦如同石子落地：

“先生请。”

两人就此定住！

全场观众在短暂惊诧后迅速爆发出巨大的不满浪潮！

“操！有完没完！”

“再拜下去天都黑了！”

“那蓝光鬼脸！爷不是来看你俩演戏台子的！”

“打啊！娘的！急死人！”

“别光动嘴！动手啊！”

“磨叽死啦！！”

豪威尔先是错愕地瞪着场下那又定格的两人，然后——

“噗嗤！” 一声，他实在没憋住！

他一手撑住额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笑得浑身发颤：

“噗哈哈……哎哟喂……卢克啊卢克……”

他指着下面，笑得直抽气：

“……你可真行……人家拱手你也拱！……人家说请……你非得硬邦邦杵着回个请……”

“你……你说这俩人……是不是搁这儿玩……玩‘你看我呀’的木桩子游戏呢？！哈哈哈……哎哟……老子肚子笑疼了……”

查理看得瞠目结舌！他指着场下，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才骂出来：

“我……我艹？！他们……他们干嘛呢？！拜年领红包呢？！光拱？”

咕咕的老脸皱成一团:

“乐爷……这……这老神仙跟那黑脸煞星唱的是哪一出？比谁木头长？”

艾尔玛也懵了，暂时忘记了恐惧，好奇地歪着头看看玄武，又看看卢克：

“……他们……不想打？”

乐没有立刻回答咕咕或理会查理的咆哮。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指关节无意识地敲打着。

深褐色的眼珠在玄武的宽袍与卢克紧绷如石的微小动作间快速而细微地移动:

“哼……”

众人立刻看向他。

“乐老弟？看出啥了？” 咕咕好奇地问。

乐目光锐利如鹰隼，声音压得很低，清晰又带着点玩味：

“屁的礼仪！屁的客气！”

“这俩老油条！精得跟鬼一样！”

“看清楚！”

“都在憋着坏呢！谁都不肯动真格第一下！”

“为啥？就等着对方先出手！只要一个重心不稳、发力姿势稍走岔毫厘，另一头立马就能逮住空子，掏出最狠的杀招瞬间砸过来！”

“他那一声‘请’，就是一根带钩的线，想把你钩出来送死！”

“他那一点头，就是一个钉死的楔子，等着你自己撞上来裂开！”

“看着像个唱礼节的戏台子？”

“扯淡！这叫‘让杀机’！俩人比着谁更能憋呢！都想让对方先露破绽！阴着呢！”

“真他妈是一对笑面虎，两条乌角鲨！”

场下那俩“木头人”还在玩“请啊”、“请啊”的哑剧，查理看得眼皮直跳，火气刚上来又觉得没劲透了。

他猛地瘫回沙发里，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妈的，比老王太太织毛衣还磨叽！”

“哦草，不对！”

下一秒，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噌”地亮了！刚才的烦躁瞬间被一种恶作剧般的兴奋取代！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靠！想起来了！”

他猛地扭头，嘴角咧得老高，露出标志性的痞笑，眼神直勾勾盯住鸭子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萝卜子。

萝卜子还沉浸在观察蓝光骨面和乐的分析里，被查理这灼热的目光烫得一缩。她小脸有点懵，下意识地问：

“……啊？殿下您……想起什么了？”

“想起什么了？”

查理夸张地重复一遍，身子“唰”地往萝卜子那边一倾，大手毫不客气地搭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凑近她那瞬间爆红的小脸，热气都快喷到她耳朵上了，

“赌注啊！我的副官小姐！”

“你忘啦？第一场！”

“老子押鲸鱼！赢了！你们押那破枪大叔的全输了！”

“其实鄙人压的也是鲸鱼。”乐嘿嘿一乐。

“滚滚滚！”查理没好气的怼了回去，看向萝卜子：

“说好的赌注呢？嗯？”

“老子赢了，小副官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嗯？”

萝卜子整个人像被雷劈中！瞬间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双手猛地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行的！殿下！这……这不行！”

“这……这么多人……！”

“人多怎么了？” 查理故意晃了晃她肩膀，

“咱俩打赌的时候他们不都在？说好的亲一口！不许赖账！”

“哎哟喂！”咕咕在旁边一拍大腿，直接乐翻了，

“我的亲娘祖奶奶！小大人您真敢要啊！来来来！快亲快亲！老头子我等这一刻等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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