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泡,羊肉片在红汤里翻滚。咕咕夹起一筷子,蘸了酱就往嘴里塞,烫得龇牙咧嘴:
“烫!嘶哈……爽!”
他又抄起自己那壶烧刀子,对着壶嘴就猛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滚动,发出满足的“哈——”声,一抹嘴,辣得眼睛都眯起来。
查理从锅里捞出几片牛肉,丢碗里拌了拌酱料,大口嚼着,眼睛瞟向旁边挺得跟旗杆似的乐。
“喂!那个喜欢戳戳戳的!”
他用筷子点了点乐,
“你丫就干站着?闻味儿啊?坐下!喝点!”
乐面具一点都没动,声音清晰又平稳:
“下官职责在身,护卫殿下安全。不可懈怠,亦不便饮酒。”
“放屁!”
查理嗤笑一声,手里筷子一扬,差点戳到乐的深蓝色大衣,
“坐这儿就是安全!吃个饭还能给老子下药不成?你看这老东西,”
查理用拇指比了吃的欢实的咕咕,
“吃得多欢实!毒死他也值了!”
咕咕一听不乐意了,咽下嘴里的肉,也帮腔:
“就是!乐将军啊,忒死板了!不就一壶马尿吗?怕啥?你看这大人,自己都喝上了!”
说完又灌了一口酒。
查理给自己倒了碗酒,举起来冲乐晃悠,脸上带着点痞坏:
“瞧瞧!这破驿站,能有啥大风浪?坐下!是爷们儿就喝一口!别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还得老子拿勺子喂你啊?”
乐面具上的黄光似乎停顿了那么一刹那,还是没动:
“殿下,下官……”话还没说完。
旁边传来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
“就……就尝一点点……也行吧?”
艾尔玛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手里的荞麦糕,紫眸怯生生地看了看查理,又望向乐,小声嘀咕。她脸上还沾着一点点糕点屑。
兽人的文化里,喝酒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甚至男人不喝酒几乎就是和阳痿画等号的,所以艾尔玛也是支持乐喝酒的。
咕咕立刻拍桌起哄:
“听听!小妹妹都发话了!乐将军,这点面子都不给啊?坐坐坐!尝一口呗!酒壮怂人胆嘛!哈哈!”
“你个老东西闭嘴!”
查理笑骂一句,继续盯着乐,
“瞅见没?这小猫胆子都比你大!怂了?”
乐沉默了几秒。那挺直的身形终于动了动。他一言不发,稳稳地走到艾尔玛旁边的长凳空位上,坐了下来,腰背依旧挺直,像棵松。
查理咧嘴笑了:
“这就对了!”
他抄起一只空碗,顺手抄过酒壶——就是咕咕说是记账到查理头上的那壶烧刀子——哗啦啦就给乐倒了大半碗,几乎满到了碗沿。那酒液在昏黄的灯下晃荡着,透明却带着辛辣的气味直冲鼻子。
“喏!赏你的!”
他把碗重重往乐面前的桌子上一墩。
乐看着那碗烈酒,没立刻动。他伸出手,手指非常精准地搭在面具的下沿,那里有一条极其细微的接缝。他指尖轻轻一扣,面具下唇的部位悄无声息地向上滑开一道寸许宽的小口子,刚好能容液体缓慢流入。他的动作很稳,很精确,仿佛在操作一件精密仪器。
他端起碗,慢慢地,将碗沿凑近那道面具上露出的缝隙。烈酒的辛辣味更浓了。他手腕微微倾斜,清澈灼热的酒液划出一道细细的线,流入了面具下方那道窄窄的缝隙里。整个过程安静,没有任何一滴溅出。只能听到液体吞咽下咽喉时,那极其轻微的“咕噜”声。他喝得很慢,小口小口,但那碗里的酒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查理和咕咕都看得有些愣神。咕咕嘟囔:
“嘿……这玩法儿还挺新鲜……”
乐把第一碗酒彻底喝干了,碗轻轻放回桌上。面具的缝隙随即严丝合缝地关上。他端坐着,没有任何异常。
查理一拍桌子:
“这就对了嘛!再来一碗!”他又抄起酒壶要倒。
乐的声音透过面具,依然平稳:
“一碗足矣,下官……”
“足什么矣!”
查理打断他,酒壶已经倒了过去,
“是爷们儿就得一碗接一碗!这才哪到哪?连个脸都没红!加菲猫都能喝两口了吧?”
他朝艾尔玛努努嘴。
艾尔玛赶紧低下头,小口啃着自己的甜糕,假装没听见。只是耳朵尖又红了点。
乐没再说话,任由查理把他面前的碗又倒满了。他再次沉默地重复刚才的动作——开启面具窄缝,凑近碗沿,小口啜饮,精确得像是在执行饮水程序。
接着是第三碗。
就在这第三碗酒液流入面具下不久,乐放下空碗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端碗的右手非常非常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这晃动极其细微,像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但桌边的其他三人都注意到了——艾尔玛惊讶地张大了嘴,咕咕眼睛一亮,查理则挑起眉毛。
还没等查理说话,乐突然站起身!
不是那种护卫起身的敏捷利落,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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