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死死钉在落款处那方红得发黑的印记上。狰狞的狼头,阴刻的“幽”字。狼头线条粗犷,带着北莽特有的蛮荒气息。可那“幽”字,笔划转折却极其精细,阴刻的线条边缘光滑如镜,绝非手工雕琢!倒像是……机器冲压的痕迹!
油印!
套色油印!
这种技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
“东家!”王墩子气喘吁吁撞进来,手里攥着几张同样红得刺眼的纸,“又……又截了几张!贴在……贴在三十里外废弃的驿站墙上了!还有……还有这个!”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块指甲盖大小的、沾着红墨的硬木块!木块边缘切割得异常整齐,上面还残留着清晰的狼头和“幽”字阴刻的凹痕!分明是油印用的雕版碎片!
陈默捏起一块碎片。硬木质地,边缘光滑得如同打磨过的玉石。凹痕深处,还残留着油腻的暗红墨渍。他指尖用力,木块坚硬异常,绝非寻常刻刀能雕出这般精细规整的线条!
“旱魃?蝗神?”陈默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冻土。他猛地将那张红纸攥成一团!纸页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鲜红的墨迹如同血水般洇开,染红了他的指缝!“拿旱灾蝗灾当刀!用油印机造谣!好一个……幽影楼!”
他五指骤然收紧!
“刺啦——!”
红纸被硬生生撕裂!
破碎的纸屑如同被扯烂的血肉,从他指缝间簌簌飘落!
狼头碎裂!
“幽”字崩解!
鲜红的碎屑飘落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如同泼洒的污血。
陈默站起身,大氅带起的风将地上的纸屑卷得飞旋。他走到驿站破败的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板。窗外是北疆荒芜的冻土,灰白的天际低垂,寒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脸上。
“告诉流民,”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砸在身后王墩子和几个亲随耳中,“旱魃怕石灰粉。蝗神惧烟熏火燎。”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更远处灰蒙蒙的地平线,那里隐约有流民窝棚的轮廓在风雪中瑟缩。
“再有人散这红纸……”
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火的冰刃:
“抓。”
“撕。”
“烧。”
“灰……扬进灶膛里当柴烧!”
寒风卷着碎雪灌进来,吹得桌上油灯火苗剧烈摇曳。
几点猩红的纸屑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向墙角那堆半熄的灶灰。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红纸屑沾上一点余烬。
瞬间腾起一丝焦糊的烟气。
混杂着硫磺和松油的怪味。
在冰冷的驿站里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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