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驴车在官道上吱呀了三天,陈默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跟着那缺了根辕的车架子一起散了架。陈忠依旧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全靠刘二狗沿途采些草药熬了米汤,硬灌下去吊着命。腹部的肿胀愈发骇人,隔着衣服都能看到那钥匙形状的凸起,像一枚恶毒的诅咒。
这日傍晚,终于远远望见一处驿站的黑瓦白墙。驿站不大,但门前挑着灯笼,拴马桩上拴着几匹驮着箱笼的健骡,院子里人影晃动,总算有了点人气。
“东家!驿站!有救了!”刘二狗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鞭子虚抽了一下那头走一步喘三喘的老驴。
驴车歪歪扭扭地驶进驿站院子。陈默跳下车,只觉得脚下发飘,眼前发黑。他强撑着,和刘二狗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陈忠抬进驿站最便宜的大通铺房。驿卒见陈忠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嫌晦气,捂着鼻子躲得老远,只收了钱便不再露面。
安顿好陈忠,陈默只觉得饥肠辘辘,眼前发花。三天来就啃了几口硬得硌牙的杂粮饼子,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和刘二狗一起挪到驿站前堂,想找点热食。
前堂里闹哄哄的,几张油腻腻的方桌旁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和风尘仆仆的旅人。跑堂的伙计端着粗瓷大碗穿梭其间,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酒气、汗味和一种廉价油脂的焦糊味。
陈默和刘二狗挤在角落一张条凳上,刚招呼伙计要两碗素面,就听见邻桌传来一阵抑扬顿挫、带着明显模仿痕迹的吟诵声:
“……风急天高猿啸哀——”
声音拖得老长,带着点刻意为之的悲怆。
陈默正饿得前胸贴后背,脑子里昏昏沉沉,听到这熟悉的起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下意识就接了下去:
“渚清沙白鸟飞回——”
声音不高,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在嘈杂的堂屋里并不起眼。
然而,邻桌那吟诵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青布长衫的年轻人,猛地转过头来!他约莫二十出头,面黄肌瘦,颧骨高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此刻正死死地、如同探照灯般钉在陈默脸上!
那眼神,混杂着震惊、狂喜、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饿狼见到肥羊般的绿光!
“你……你……”年轻人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陈默,“你刚才……接的是……‘渚清沙白鸟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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