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捏着狼毫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目光穿过纸窗破洞落在童子们冻裂通红的脸上。浑浊眼底翻涌起一池浑浊的波澜。
片刻。
干枯如老柴的手指轻轻放下笔。
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穿破了数十年清寒孤寂的微叹:
“……”
那叹息太轻,只隐约震得紫砂壶嘴尖的茶烟微微一晃。
随即,苍老喑哑的声音沉沉落下,字字如雪中坠冰——
“……世风浇薄……”
微顿。
“……此女……”
摇头时枯槁的喉结上下滑动一次,终掷下万钧判词:
“……轻浮!”
风里裹着柳如霜那首“诗”的阴魂。集市桥头寒冰地上蹭断的半截嫣红指甲被车轮碾进污泥,成了清河县最轻浮的朱砂印。谣言发酵的酸臭味像滚开的泔水锅,熏得整个县城嗡嗡作响。打油诗如同瘟疫跳蚤,钻进茶楼瓦缝、菜摊案板,连县衙门口那只打盹的癞皮狗抖耳朵都仿佛打着“遍地走”的节拍。柳家的名号成了下酒菜的佐料,掺着唾沫星子往下咽。
刘二狗躲债的狗洞又被堵了两回,他像只掉进烂泥塘的老鼠,在陈默破院墙豁口外冻得蜷成一团冰溜子,牙齿打架的咯咯声刺得耳朵疼。他哆嗦着报告战果:“哥……唱……唱开了……柳家门口……今儿个……被泼了半篮子烂菜叶子……赵府倒夜香的王婆说的……真……真的!”眼睛贼亮,“赵家……派……派人……追我……滑……滑尿冰上扭了脚脖子……”他龇出半嘴挂冰凌的黄板牙,得意里掺着后怕。
陈默缩在墙角冻硬的草屑堆里,没应声。枯草扎着脖颈旧伤。那首魔音灌脑的打油诗如烧红的烙铁,在他肺腑刻下滚烫的印。舆论这把破刀暂时划开了柳赵的脸皮,但伤口太浅,风一吹就结痂。他需要更狠的——一刀捅进他们精心搭好的戏台子!搅他个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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