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未达眼底,冰冷的瞳孔深处,只有一片势在必得的、近乎疯狂的偏执与掌控一切的冰冷决心。
“沈栖凰……”他对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皇子,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语气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又带着一种要将对方彻底揉碎融入骨血的决绝,“这一世,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从前世到今生,生生世世,永不例外。”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夜风猛地灌入殿内,案头那盏孤灯的烛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发出“噼啪”一声轻响。
骤然明亮又瞬间摇曳的光影,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势在必得,映照得无比清晰,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瞳。
风荷苑。
烛影摇红,将少女纤细的身影投在素白的墙壁上。
沈栖凰正对着一盏孤灯,神情专注而近乎虔诚地擦拭着一支陈旧的乌木发簪。
簪身古朴无华,唯有簪头镶嵌着一小块碎裂的、不知名的幽蓝色晶石。
这是她坠崖时唯一带在身上的物件,也是萧执圭将她从乱石堆里救起时,亲手拾回交还的“旧物”。
此刻,那碎裂的晶石在昏黄的烛光下,幽幽地泛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微光,仿佛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入宫时日尚短,虽顶着皇后养女的光环,备受瞩目,但深宫如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白日里她谨言慎行,努力适应着这金丝雀般的生活,可每当夜深人静,独对这盏孤灯,那份对未来的迷茫、对自身处境的清醒认知带来的不安,便如同窗外池塘里悄然蔓延的水草,丝丝缕缕缠绕上心头,带来沉甸甸的窒息感。
窗外,风掠过荷塘,荷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这偌大的风荷苑内殿愈发空旷寂静。
她想起白日里在御花园,偶遇萧执圭时的情景。
他站在一丛盛放的芍药旁,身姿挺拔如松。
目光无意间与她相触时,那眼神……与以往截然不同。
从前他虽也温和有礼,但那份温和里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疏离与皇子的矜贵客气。
可今日,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深邃得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她全然陌生的情绪——炽热、探究、还有一种……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的占有欲?
那眼神让她心头莫名一悸,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烫了一下,慌忙低下头,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留下一片濡湿的汗意。
那感觉,让她隐隐不安。
“姑娘,”门外传来贴身侍女云袖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东宫的小禄公公来了,说……殿下有请,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即刻”二字,被云袖咬得格外清晰。
沈栖凰擦拭簪子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那块冰凉的蓝色晶石边缘,在她柔软的掌心划过一道微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战栗。
这么晚了……
已过三更,萧执圭找她做什么?
还是“即刻”?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她抬眼,目光投向窗外。
半亩荷塘在浓稠的夜色里铺展,晚风送来清冽的荷香,也送来一丝更深露重的寒意。
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发簪极其小心地放回一个半旧的锦盒中,合上盖子,仿佛也暂时关上了心中翻腾的思绪。
她起身,理了理身上并无褶皱的素色裙摆,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边案几上一个新换上的青瓷梅瓶——里面斜斜插着几枝今晨刚采下的晚莲,粉白的花瓣娇嫩欲滴,边缘还凝结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烛光下闪烁着脆弱的光芒。
“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起,听不出丝毫波澜,唯有指尖无意识地、反复地拂过裙角绣着的精致荷纹,泄露了一丝潜藏的紧张,
“……替我取那件藕荷色的外衫来,我换了就去。”
她走到妆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清丽绝伦却略显稚嫩的容颜,眉如远山,眸似秋水,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那双清澈的眼底深处,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不知道,就在这一墙之隔、荷香弥漫的夜色里,一场由重生帝王精心策划、名为“守护”实为“禁锢”的盛大棋局,已然落下了第一子。
而这棋局的背后,是深不见底、足以焚毁一切的执念与不容任何分割的绝对占有,如同风荷苑下这片看似平静无波的池水,月色下波光粼粼,深处却早已暗流汹涌,漩涡深藏,只待时机,便会将一切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今夜的风,裹挟着清冽的荷香,注定不会平静。
那扇即将开启的门扉后,等待她的,是前尘的清算,亦是命运更深的羁绊。
喜欢毒宠凰后三男助我登帝位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毒宠凰后三男助我登帝位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