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案头一盏如豆的烛火,她从枕下暗格中取出了那卷厚厚的《义务教育推行细则》。
昏黄的烛光跳跃着,映亮她专注的侧脸。
她翻到某一页,朱笔在“乐户产业转型奖励”条款旁,慎重地画了一个鲜红的圈。
墨迹未干,殷红如血。她想起大婚前夜,萧执圭在御花园中对她说的那番话:“治国如烹小鲜,过刚易折。栖凰,新政如刀,可破旧弊;然恩威并施,方为上策。雷霆手段之后,当予人改过自新之路,方能长治久安。”
彼时月色如水,他的眼神深邃如渊。
“在看什么?”低沉而带着刚睡醒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却精准地捕捉到她瞬间的僵硬。
萧执圭不知何时已醒,无声地走到她身后,宽大的手掌自然地搭在她腰侧。
他身上松松披着她的雪白狐裘披风,墨黑的长发间,还沾染着她惯用的茉莉发油的淡淡幽香。
沈栖凰没有回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只温润的暖玉镯。
“在想,”她声音平静,带着思索的意味,“如何能让那些青楼乐户的老板,心甘情愿地关掉他们的摇钱树,转而开门办学,成为新政的助力而非死敌。威压只能让他们暂时蛰伏,怨恨的种子埋下,终是隐患。”
萧执圭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透过薄薄的寝衣传递给她。
那笑声里没有戏谑,只有洞悉一切的默契和早有准备的成竹在胸。
“我的栖凰,总是想在我前头。”他松开环抱的手,探入自己的袖中,取出一物。
烛光下,一枚崭新的令牌静静躺在他掌心。
令牌材质非金非木,沉甸甸的,泛着一种奇特的暗红色光泽,边缘还带着些许未打磨干净的棱角。
令牌正面,赫然是四个笔力遒劲、崭新錾刻的大字——“新民学堂”。
沈栖凰瞳孔微缩,她认出来了,那令牌的材质,分明是熔铸了“风月楼”那块鎏金匾额!
“早替你备好了。”萧执圭执起她受伤的手臂,在那包裹的素绢上落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眼神却锐利如鹰。
“明日,就让青幻‘风风光光’地给京城各大乐户送去。就说,帝后大婚,普天同庆,特赐此牌,恩准他们转行兴办‘新民学堂’。凡响应者,既往不咎,享优先申领转型补贴及免税之权;凡持此牌办学卓有成效者,”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深沉的弧度,“论功行赏,或可封个‘义商’头衔,光宗耀祖。”
窗棂外,第一缕破晓的晨光,如同淬炼过的利剑,终于艰难地刺穿了浓重的黑暗,斜斜地投射进来,恰好照亮了两人交叠紧握的手。
那枚熔铸了旧日罪恶与奢靡的“新民学堂”令牌,在晨光中泛着一种奇异而充满力量的光泽。
沈栖凰抬眼,望进萧执圭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未消的余怒,有深沉的疼惜,更有一种她无比熟悉的、属于顶级猎食者的冷静与狡黠。
刹那间,她豁然开朗。
原来,这场迫于形势的“暂缓”,从来都不是退让或妥协。
它只是将锋芒藏入鞘中,化作了另一场更为精妙、也更为致命的权谋棋局的开始。
而他们彼此交缠、休戚与共的命运,正如这穿透黑暗、势不可挡的晨光,终将刺破一切腐朽与阻碍,照亮这天下万千女子脚下,那条通往知识、尊严与无限可能的漫漫长路。
前路或有荆棘,但双凰展翼,其光必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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