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锐如遭万钧重锤迎面轰击,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比床上重伤初醒的女孩还要惨白难看。
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绝望感瞬间淹没了他。
不!他不信!
一股蛮横的、属于少年人的执拗和不甘猛地冲上头顶,压过了理智!
“我们一起读过《卫公兵法》!就在玉泉山的山洞里!那天有阳光,从石头缝里照进来,亮堂堂的!书上……书上还有我偷偷画的战马!”
他语无伦次地急急说道,声音因激动和急切而拔高,试图用这些鲜活的记忆碎片去唤醒她沉睡的过往,
“你说要当我的军师!你说雁门关的雪有铁锈味!是血和铁的味道!你说过……你说过要看着我!看着我带三千铁骑踏破贺兰山缺!让胡人再也不敢来犯!阿沅!阿沅!你看着我!你仔细想想啊!”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里蓄积了太久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凉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绝望的水痕。
“锐儿,”皇后谢明懿适时地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后宫之主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屏障。
她站起身,走到幼子身边,伸出手,带着安抚也带着制止的力道,轻轻按在萧承锐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的、单薄的肩头上,
“栖凰受了极重的伤,太医说她脑中淤血未散,此刻心神最是脆弱,需要绝对的静养。莫要再惊扰她。”
“母后……”萧承锐猛地抬起头,看向母亲,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无声的控诉,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到了皇后眼底的安抚与无奈,也清晰地看到了她看向床上女孩时那种深沉的、他无法理解的、近乎移情的专注与怜惜。
那目光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了他一下。
他死死咬住下唇,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哽咽和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质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大哥?为什么阿沅不记得我?!
他低下头,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伤痕累累却倔强不屈的小兽,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喘息。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泪水滴落的声音。
片刻之后,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抬起袖子,胡乱又用力地抹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他不再看任何人,包括他敬爱的母后,只是死死地、固执地、带着最后一丝渺茫希望地盯着床上那个眼神依旧茫然、甚至因为他过激的反应而染上更多畏惧的女孩。
然后,他做了一个动作。
他无比珍重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从怀里贴身处掏出一个被体温焐热的东西——那本陪伴了他们山洞时光、早已被翻得卷了边、封面撕裂、沾着他汗渍、泪痕和泥土的《卫公兵法》。
书页皱巴巴地蜷曲着,诉说着无数次的翻阅。
他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小心翼翼、无比轻柔地,将它放在了沈栖凰枕边,紧挨着她散落在锦缎上的几缕乌黑发丝。
仿佛这本书本身,就是唤醒记忆的钥匙,是他们之间不可磨灭的契约见证。
“没关系……”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破碎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声带里、从滚烫的砂砾中磨出来的,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近乎悲壮的固执与承诺,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这誓言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会等你。阿沅,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想起我。等你想起我们的山洞……想起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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