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忘川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张姐的解释看似合理,但一个村医,能镇得住那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能从他们嘴里撬出这么多核心秘密?而且,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这两个来历不明、刚从“鬼地方”爬出来的人合作…真的仅仅是因为“直觉”觉得他们是好人?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脸色灰败、完全依赖张姐针剂活命的胖子。是了,张姐捏着胖子的命脉。
她需要他们带路,或者说…需要他们作为“钥匙”?去开启那个连土夫子都讳莫如深的车师祭坛?去验证她追寻了二十二年的…那个关于父亲的、最黑暗的猜想?
“那你为什么不找别人?”陈忘川再次抛出了核心问题,目光如炬,
“那些告诉你秘密的土夫子,或者其他人?偏偏等我们出现?”
张姐转过头,昏黄的落日余晖透过布满沙尘的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看着陈忘川,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决绝,也有一丝…近乎孤注一掷的疯狂。
“直觉。”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在柳泉村等了二十二年,见过无数过客。只有你们…”她的目光扫过陈忘川疲惫却锐利的眼睛,扫过胖子因伤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落回陈忘川身上,
“只有你们身上,带着那种…从‘那个地方’爬出来的味道。带着那种…见过‘它’之后的…死气。”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几乎被引擎声淹没:“而且,你们昏睡时说出…‘去车师祭坛找我’…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跟着你们,找到我父亲的几率最大。找到他……”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眼神里那刻骨的执念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忘川沉默了。他无法反驳。葛云衣是唯一的指向标。而张姐(彭晓梅)的执念,如同这沙漠本身,深不见底,无法阻挡。
就在这时!
吱——!
陈忘川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吉普车在松软的沙地上滑行了好几米才堪堪停住,卷起的黄沙扑打在车窗上。
“怎么了老陈?!”胖子差点从后座滚下来,惊魂未定。
陈忘川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前方。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熔金般泼洒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在那里,在无数道被风沙侵蚀得如同巨大肋骨般的雅丹地貌(风蚀土丘)环绕的中心,一片死寂的、干涸得如同大地伤疤的**古河道**尽头——
一片断壁残垣的轮廓,沉默地矗立在漫天黄沙之中!
不是想象中恢弘的城池,而是由巨大、粗糙、风化严重的土黄色巨石垒砌而成的、一种原始而蛮荒的…**遗迹**!
巨石上,依稀可见被风沙磨蚀得模糊不清的、充满异域风情的浮雕痕迹。
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沉重、带着沧桑气息的**威压**,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老马头…没指错路…” 张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紧紧攥着那张残破的地图,指节发白。
陈忘川和胖子望着那片在血色夕阳下沉默的巨石遗迹,心中再无半点怀疑。地图上那个血红的双鱼标记,仿佛活了过来,在他们眼前跳动。
楼兰的阴影里,古河道的尽头,双鱼交汇之地——**楼兰遗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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