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去不得?”胖子急了,往前探着身子,
“我们就是奔着它来的!钱不是问题!您给指条道,或者帮忙找个好向导?”
“钱?”老汉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库木库都克的沙子,只吃人,不吃钱。”他浑浊的眼珠里透着一股子让人脊背发凉的邪性,
“那地方……是魔鬼的餐桌。风沙是活的,会吃人骨头!地底下有东西……不干净的东西在嚎叫!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半埋在了沙子里头,剩下半个……也疯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
“就前几年……也有像你们这样的愣头青,不信邪,花大价钱找了我们这儿最好的巴图尔当向导……巴图尔可是能在沙暴里摸清方向的老骆驼!结果呢?他们只走到了‘它’的外沿……连库木库都克的边儿都没摸着!”
“然后呢?”我追问,感觉一股寒气顺着后脖颈爬上来。
“然后?”老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沙子堵住了,
“巴图尔一个人跑回来了,马和骆驼都丢在了那儿。人……也废了。回来就只会念叨一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眼珠子瞪得老大,像是活见了鬼……”
“念叨什么?”胖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老汉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模仿着那种疯癫的语气,嘶哑地低吼:
“‘影子!影子活了!它们在沙子里追着人跑!玉佩……玉佩在吃影子!’……打那以后,再没人敢接去库木库都克的活儿,给座金山也没人敢去!那是阎王爷的请柬,谁接谁死!”
他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又深深埋下头去,吧嗒吧嗒地抽他的旱烟,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小饭馆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炉膛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和门外呜呜咽咽的风声,像是无数亡魂在黄沙下哭泣。
胖子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葛云衣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那根没再碰过的筷子。
她依旧安静地坐着,但那双微眯的眼睛,此刻却完全睁开,清冷的眸光如同实质般投向窗外——那正是库木库都克所在的、西北方向的沉沉天际。
她的眼神深处,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仿佛穿透了这土墙,穿透了无尽的风沙,直接落在了那片被诅咒的土地上。
她小巧的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常人无法感知的、来自死亡之地的……阴气。
我端起粗瓷碗,把里面浑浊苦涩的砖茶一饮而尽。滚烫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却压不住心底翻涌上来的寒意和一种更加难以抑制的、近乎自毁的冲动。
库木库都克。双鱼玉佩。彭加木的消失。疯掉的向导…活着的影子…吃影子的玉佩……这些词语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
“老陈……”胖子声音有点发虚地看向我。
我放下碗,碗底磕在油腻的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
我抹了把脸,蹭掉手上沾的羊油和风沙,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胖子,最后定格在葛云衣那仿佛洞悉一切、又冷漠如冰的侧脸上。
“结账。”我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平稳得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胖子,检查油料和水。” 说完,我率先站起身,走向门口。
我们向老板打听到了向导巴图尔的家,决定先去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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