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符灰?”贾道陵一愣。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那“无头阴兵”突然动了!它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臂,手臂末端赫然是一截尖锐的竹篾!闪电般刺向贾道陵的面门!
“啊!”贾道陵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下意识地举臂格挡!
“嗤啦!”
竹篾并未刺中他,却将他宽大的杏黄法衣袖子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几片折叠精巧的黄色符箓,从破裂的袖袋中飘落出来!正是他用来制造“星力”假象的“幻星符”和催动“引煞夺金”的邪符!
“假的!他的符是假的!”王元丰的声音在混乱中清晰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意,“什么星力灌碑?不过是以幻术符粉欺世盗名!”
坛下尚未逃远的王鼎和少数几个胆大的乡绅,此刻看得分明!那飘落的符箓,那“阴兵”身上喷出的朱砂烟雾和符灰…一切昭然若揭!
“你…你血口喷人!”贾道陵又惊又怒,还想狡辩。
“血口喷人?”王元丰踏上一步,目光如电,直刺贾道陵,“你袖中藏匿邪符,妄图以幻术蒙蔽视听,行那‘移花接木’、‘镇煞夺金’的勾当!你觊觎我王家祖坟下金脉,便捏造‘天刀剜心’的谎言,欲借镇煞之名行夺金之实!是也不是?!”
王元丰字字铿锵,句句如刀,将贾道陵的阴谋彻底剖开在众人面前!他此刻神清目朗,哪里还有半分“玄痴”之态?分明是洞悉世情、智珠在握!
“你…你胡说!”贾道陵被戳中心底最深的隐秘,又惊又怕,气急败坏地举起桃木剑指向王元丰,“定是你这痴儿伙同妖邪,弄出这些纸人幻术来污蔑本座!”
“哦?纸人?”王元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忽地抬手,对着一个最近的“断腿阴兵”凌空一指,口中清叱,“敕!现形!”
指尖一点微不可察的碧芒一闪而逝。
那“断腿阴兵”身上的惨绿磷光瞬间熄灭,僵硬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哗啦一声瘫软在地!众人定睛一看,哪是什么阴兵?分明是一具用竹篾扎成骨架、糊着彩纸、画着狰狞鬼脸的傀儡!断腿处露出竹茬,胸口破洞处还残留着朱砂粉末!那眼窝处的“鬼火”,不过是两粒裹着磷粉的绿豆!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围在法坛四周的几十个“阴兵”接二连三地瘫软下去,化作一堆堆彩纸、竹篾和朱砂符灰!山风一吹,纸灰打着旋儿飞舞,场面既诡异又滑稽。
“哗——!”坛下仅剩的众人一片哗然!看向贾道陵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妖道!骗子!”
“原来他才是弄虚作假的妖人!”
“差点害了王家!打死他!”
贾道陵面如死灰,浑身瘫软,知道大势已去。他怨毒地瞪了王元丰一眼,又瞥向人群后那个抱着胳膊、笑嘻嘻看戏的碧衣身影,猛地怪叫一声,将手中桃木剑狠狠掷向法坛顶端的玄龟碑!
“轰隆!”
那黑沉沉的石碑竟被他一剑掷中底部机关,猛地翻转过来!石碑背面,赫然刻着一个血红色的、狰狞扭曲的骷髅鬼头图案,鬼头口中喷吐着道道黑色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一股阴冷、污秽的黑气从碑中弥漫而出!
“不好!是‘九幽引煞符’!他要狗急跳墙,引爆地脉阴煞!”王元丰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他下意识地就要冲上法坛阻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碧影如电,比王元丰更快!正是小翠!只见她足尖在坛边木柱上一点,身如轻燕,瞬间已至坛顶!面对那喷涌而出的污秽黑气和扑面而来的邪恶鬼头符影,她不闪不避,樱唇微启,猛地喷出一口凝练至极的、碧莹莹的真元之气!
“破!”
那口碧气如同初春最纯净的生机,撞上污秽黑气,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碧光过处,黑气如沸汤泼雪般迅速消融!那血红的骷髅鬼头符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凄厉尖啸,在碧光中扭曲、淡化,最终“啵”的一声彻底溃散!
同时,小翠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快如闪电,精准地打在贾道陵欲逃的后心!
“嗷!”贾道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如同被千斤重锤击中,整个人向前扑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摔在法坛边缘,昏死过去。那道白光滴溜溜飞回小翠袖中,隐约可见是一枚莹润的白色尖牙。
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法坛上黑气散尽,鬼符消弭,只剩那方翻倒的石碑和昏死的贾道陵。小翠亭亭立于坛顶,碧衣在夜风中轻扬,月光洒在她身上,宛如月宫仙子。
王鼎看着坛上那惊鸿一现、力挽狂澜的碧影,再看看身边眼神清明、气度沉稳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老泪纵横。他朝着小翠的方向,深深一揖倒地。
经此一役,王元丰彻底褪去了“玄痴”之名。他依旧研习玄学,却不再避世,反而以其广博学识与洞明世事的智慧,协助父亲打理家业,调解乡里纠纷,竟成了豫州城人人称道的“王半仙”。而小翠,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日里逗猫惹狗,和王元丰斗嘴,把王家后花园折腾得鸡飞狗跳。王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只觉王家从未如此鲜活热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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