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李墨怀中那散发着奇异温润紫光的木鸢,又联想到那声惊天动地的鸢鸣,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敬畏。王伯一咬牙:“听墨哥儿的!抬他去灵堂!把……把那东西也带上!”
当李墨被抬回灵堂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口黑漆棺木正疯狂地震颤着!棺盖表面,张魁以血点化的恶鬼头颅纹路此刻猩红刺目,如同烧红的烙铁!无数道漆黑如墨的煞气如同活蛇般从棺木缝隙中疯狂钻出,在灵堂内盘旋呼啸!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尸臭和血腥!棺木内部更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咚咚”撞击声,仿佛里面的尸体随时要破棺而出!
“煞尸!要起煞了!”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快!飞鸢!”李墨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在王伯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他双手捧起怀中那温润的紫色木鸢,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那口邪气冲天的棺木,眼中再无恐惧,只有决绝的守护!
“爹!孩儿……送您入土!”他发出一声悲怆的呐喊,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散发着温润紫光与金红眸光的飞鸢,朝着棺盖正中央那狰狞的恶鬼头颅图案,狠狠按了下去!
就在飞鸢触碰到棺盖血纹的瞬间!
“唳——!”
又一声清越激昂的鸢鸣响起!比之前更加嘹亮,更加威严!飞鸢周身紫光大盛,那双金红色的眼眸更是爆射出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柱,狠狠刺入恶鬼头颅的眉心!
嗤嗤嗤——!
如同沸汤泼雪!那猩红刺目的恶鬼头颅血纹,在飞鸢纯净浩大的灵光照射下,发出凄厉的哀嚎,冒出滚滚浓烈的黑烟!无数盘绕的煞气黑蛇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溃散消融!
棺木的剧烈震颤戛然而止!那“咚咚”的撞击声也彻底消失!
紧接着,飞鸢周身的光芒流转,无数道肉眼可见的、由纯粹灵光构成的玄奥符文,如同活过来的金色锁链,从鸢身上蔓延而出,迅速覆盖了整个棺盖!那些符文蕴含着古老、正大、镇压一切邪祟的浩然力量!正是李家先祖以鲁班锁封印飞鸢凶戾时所用的正统匠门符文!
金光符文流转不息,如同给棺椁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辉。所有的阴寒、煞气、尸臭,在金光符文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灵堂内那股令人窒息的邪异压力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庄严、肃穆的宁静。
飞鸢静静地悬浮在棺盖中央,周身紫光与金光交相辉映,如同镇守冥途的神鸟。
所有人都被这神异的一幕震慑得说不出话,看向那小小木鸢和李墨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李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一晃,眼前彻底陷入黑暗。昏迷前最后的念头是:爹……安息吧……
七日后,久违的阳光洒满青石镇。李家祖坟前,新立的墓碑庄严肃穆。棺木平稳地落入墓穴,黄土渐渐覆盖。
李墨一身素服,静静立在坟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份沉郁的悲恸已淡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沉静。他手中托着那只深紫色的飞鸢,在阳光下,鸢身流淌着温润内敛的紫光,墨玉眼眸深邃宁静。
王伯看着填平的坟茔,又看看李墨手中的神物,心有余悸地低声道:“墨哥儿,那邪匠张魁……昨日在镇外破庙里断了气,死状……唉,浑身焦黑干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
李墨闻言,眼神微动,却并无多少波澜。他低头,指尖轻轻拂过飞鸢温润的翎羽。鸢身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极其微弱、满足的叹息,随即彻底归于沉静。他知道,那被李家先祖封印、又被鬼手张一脉邪血引动的凶戾,已被自己的守护之血彻底安抚、净化。剩下的,是纯粹的、守护传承的匠魂。
“尘归尘,土归土。”李墨的声音平静无波,“邪术害人,终害己。”
他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深深一躬。起身时,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澄澈湛蓝。
回到镇上,李墨并未回到回春堂(他已将药铺托付给了王伯),而是径直走向那间破了个大洞的工房。他找来工具,默默修补着破损的墙壁,清理着散乱的木料。阳光透过新补的窗棂,落在他的肩头,也落在他工作台前。
他坐了下来,将那只深紫色的飞鸢轻轻放在手边。没有立刻去参悟那传说中的“活梁术”,他只是拿起一块普通的松木,取出刻刀,闭上眼,手指轻轻抚过木料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那细微的纹路起伏,如同抚摸着大地的脉搏。
刻刀落下,缓慢而坚定,木屑纷飞。不再是父亲教导的规矩方圆,也不再是那本邪书上诡谲阴毒的图样,刀锋流淌的,是他劫后余生的感悟,是对自然纹理的敬畏,是对“造物”而非“驭物”的虔诚。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与手中的木头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日子如溪水般流过。李墨的手艺在青石镇渐渐传开。他打制的桌椅板凳,榫卯严丝合缝,线条流畅自然,仿佛本就该长成那般模样。他雕琢的小物件,飞禽走兽,花草虫鱼,无不灵动传神,带着一股蓬勃的生命气息。人们都说,李墨的手艺里,有他爹的根基,却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用着格外顺手舒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