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还在持续,但看到那堆钱,马老六眼中的恐惧瞬间被贪婪的火焰淹没。这点痛算什么?值了!太值了!
他抓起钱,塞进怀里,甚至忘了看一眼那个诡异的老头,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聚财坊”。小指的剧痛一路伴随,让他步履蹒跚,但他心里只有狂喜。他赢了!他翻盘了!
回到家,他顾不上查看疼得钻心的小指,兴奋地把钱拍在桌上。老婆惊呆了,继而大哭起来。他得意洋洋地宣布明天就还债,带女儿去省城看最好的大夫!女儿苍白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到了深夜,当最初的狂喜褪去,小指那持续不断的、真实的剧痛开始折磨马老六的神经。他点亮油灯,仔仔细细检查那根小指——皮肤完好无损,没有红肿,没有伤口。他甚至用力掰了掰,活动自如!可那剧痛,就像附骨之蛆,清晰地存在于神经深处,提醒着他那场诡异的赌局。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怀里那厚厚一叠崭新的钞票,在昏黄的油灯下,边缘似乎……**在微微卷曲**?他抽出一张仔细看,那鲜艳的色彩下,纸质的纹理似乎变得有些**过于细腻光滑**,甚至……带着一种类似皮肤的**柔韧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和油墨的怪味,隐隐从钞票上散发出来。
第二天,他怀揣着巨款,带着老婆女儿去镇上还债、看病。高利贷“刀疤刘”是个满脸横肉的凶汉,接过钱,手指习惯性地捻了捻,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拿起一张钞票,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妈的!姓马的!你敢拿**鬼钱**糊弄老子?!”刀疤刘一把将钞票狠狠摔在马老六脸上!
“什么鬼钱?这是真钱!崭新的!”马老六急了。
“放屁!”刀疤刘抽出腰间的短刀,猛地划开一张钞票!钞票应声而裂,但流出来的不是纸屑,而是一股粘稠、暗红、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那液体滴在地上,迅速凝结变暗,像干涸的血迹!
“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刀疤刘用刀尖挑起撕裂的钞票,那撕裂的夹层里,隐约可见极其细密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
马老六如遭雷击,浑身冰凉!他怀里的那叠钱,瞬间变得滚烫无比,仿佛烙铁!他慌忙掏出来,发现所有的钞票边缘都开始卷曲、发黑,散发出的不再是油墨味,而是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腐朽的霉味**!
周围的债主手下和看热闹的人都哗然了,惊恐地后退。马老六的老婆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着同样吓呆的女儿。
“滚!带着你的脏钱滚!”刀疤刘像避瘟疫一样踹开他,“再让老子看见你,打断你的腿!”
马老六抱着那叠变得诡异粘腻的“钱”,失魂落魄地被赶了出来。老婆哭着质问他钱哪来的,女儿吓得瑟瑟发抖。小指的剧痛从未停止,此刻更是如同无数钢针在穿刺。
绝望再次将他淹没。他只剩下一个地方可去——“聚财坊”,找那个老头!
深夜,“聚财坊”依旧灯火通明(或者说,灯火昏暗),人声鼎沸。马老六冲进去,疯狂地寻找那个穿旧长衫的枯瘦老头。赌徒们依旧沉迷在自己的输赢中,没人理会他。
终于,在角落里那张最破旧的赌桌前,他看到了那个身影。老头似乎早就在等他,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光。
“你骗我!那钱是假的!是脏东西!”马老六冲过去,歇斯底里地吼道。
老头慢悠悠地拿起那颗漆黑的“鬼点”骰子,在枯瘦的手指间把玩着,嘶哑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钱?你昨天赢的,难道不是钱吗?它能还债,能治病,至少……那一刻是真的。是你自己贪心,想让它永远是真的。”
“我不管!我现在怎么办?!我女儿……”马老六想到女儿咳血的样子,心如刀绞。
“想再翻盘?”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像毒蛇盯上猎物,“可以。老规矩,押上你身上的一样‘物件’。”
马老六看着自己剧痛却完好无损的小指,又看看老头手中那颗邪异的骰子,贪婪和绝望如同两股毒火,再次焚烧了他的理智。“我……我再押一根手指!这次押无名指!”他伸出右手无名指,狠狠按在桌上。那股熟悉的、被无形之力锁定的冰冷感再次袭来。
“不够。”老头的声音冰冷,“你欠的债,可比手指头值钱多了。想赢回你女儿的药钱,赢回能花的真金白银……得押点更‘实在’的。”
马老六脸色惨白:“你……你要什么?”
老头枯槁的手指,缓缓指向马老六的胸口:“你左边……第三根肋骨。那根叫‘赌骨’,押它,够分量。”
肋骨?!马老六浑身剧震!但想到女儿苍白的小脸,想到高利贷的刀,想到自己走投无路的境地……他眼中最后一丝清明也被疯狂取代。“好!我押!就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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