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哥!"
熟悉的说书腔混着夜露的湿润撞进耳膜。
陆九渊从树后转出来,腰间的醒木还系着红绳——那是前儿在同福客栈,佟湘玉非说"说书人要红火"硬给系的。
他跑起来时青衫翻飞,发带散了一绺搭在肩上,活像当年在茶棚里说《七侠五义》时,说到展昭夜探皇宫的急模样。
乔峰脚步微顿,转身时眉峰已舒展开:"九渊?"
"你走得倒快。"陆九渊抹了把额头的汗,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佟掌柜让我带的酱牛肉,说'乔大侠赶路饿不得'。"他把油纸包塞过去,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醒木,"我书说到一半,正缺个能镇场子的角儿——"他冲乔峰挤了挤眼,"契丹大侠寻根记,这书准能卖断货。"
乔峰捏着油纸包,指腹触到还带着余温的油迹,突然笑出声。
那笑从胸腔里滚出来,震得林子里的杏叶簌簌落:"你倒会挑时候。"
"我挑的是兄弟。"陆九渊收起嬉皮笑脸,目光灼灼盯着乔峰的眼睛,"你问过宋仵作人心重要还是身份重要,我陆九渊就答你——兄弟重要。"他踢了踢脚边的断刀,"你断刀立誓时,我在树后瞧着,那刀光比我书里写的任何大侠都亮。"
乔峰望着他发梢沾的杏叶,忽然想起上个月在说书棚,陆九渊拍着醒木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时,台下老妇抹眼泪、少年拍桌子的模样。
他把油纸包揣进怀里,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就不怕跟着我,被江湖人骂'勾结契丹'?"
"怕啊。"陆九渊挠了挠后颈,从怀里摸出块黑黢黢的铁牌——那是说书系统奖励的"舌绽春雷"令牌,"但我更怕哪天你蹲在坟头哭,连个递酒囊的人都没有。"他仰头灌了口随身带的烧刀子,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再说了,我这张嘴,骂我的人越多,书卖得越火。"
乔峰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叠成一片,像两棵根须缠在一起的老松。
陆九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刀锈味混着烧刀子香,想起前儿他替自己挡下青城派刺客时,也是这样的力道,这样的温度。
"走。"乔峰拍了拍他后背,"先去寻我爹娘的坟,再......"
"救命!"
女声的尖叫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潭。
陆九渊耳朵动了动,拽着乔峰往声音来处跑:"西北方,大概三里地。"他边跑边摸出怀里的醒木,"听着像阿朱的声音——前儿在慕容府,她替我端过茶。"
穿过一片野杏林,月光下的场景让两人同时刹住脚步。
七八个戴西夏铁面的武士围在中间,两个女子被反绑着跪在地上。
左边穿青衫的是阿朱,右边穿碧色襦裙的是阿碧,阿朱额角渗着血,阿碧的发簪被扯断,碎玉簪子散了一地。
"西夏人?"乔峰的指节捏得发白,玄铁刀断了,但腰间还别着从白世镜那缴来的软剑。
他正要冲过去,阿朱突然抬头,看清来人后眼睛猛地一亮:"乔大哥!"
为首的西夏武士举起弯刀,刀身映着月光泛着冷光:"带走!
无锡城的主子还等着......"
"放了她们。"乔峰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箭。
他迈出一步,地上的碎石被内力震得蹦起三寸高。
西夏武士们对视一眼,同时抽刀,刀鞘相撞的脆响里,有人用西夏语喊:"是契丹的'铁面判官'!"
陆九渊扯了扯乔峰的袖子,压低声音:"无锡城......前儿书商说,左冷禅的人在那设了分舵。"他摸出醒木拍在掌心,"你救人,我记细节——明儿的说书底本有着落了。"
乔峰转头冲他笑了笑,那笑里带着点狼崽子扑食前的狠劲。
他脚尖点地跃起,软剑像条银蛇窜进西夏人群里。
陆九渊掏出怀里的小本本,借着月光唰唰记:"契丹大侠夜战西夏,软剑挑落七把弯刀,阿朱阿碧泪如雨下......"
混战声里,阿朱的哭腔混着刀锋破空声传来:"他们说......说无锡城有个'问心局',要抓江湖上的'异心人'......"
陆九渊的笔尖顿住。
他望着乔峰挥剑的背影,又望了望东南方隐在夜色里的无锡城,醒木在掌心敲出急促的节奏——那是他说书时说到关键处的习惯。
等最后一个西夏武士倒在地上,阿朱扑过来抱住乔峰的腰时,陆九渊已经把"问心局"三个字在小本本上画了三个圈。
他抬头望月,月已西斜,无锡城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像根细针轻轻扎进他的太阳穴。
"乔大哥,我们被抓是因为......"阿朱抽噎着抬头,却见陆九渊盯着无锡方向发愣,"陆公子?"
"没事。"陆九渊合上小本本,冲她笑了笑,"就是突然想起,佟掌柜说无锡的酱排骨最出名。"他转头看向乔峰,"明日你继续寻根,我......我去无锡替你尝尝那排骨。"
乔峰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月光下,两个背影渐渐分开,一个往西北的荒坟去,一个往东南的无锡城走。
陆九渊摸了摸怀里的醒木,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了,正是江湖最不太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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