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瘫坐在雪地里,余沧海的尸体横在脚边,鲜血浸透了他的青衫,在雪地上洇出个狰狞的红圈。
岳不群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他原以为这孩子会像从前那样,红着眼眶喊一声"师父",再扑进他怀里哭。
可此刻林平之抬头望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刮得他喉头发紧。
"平之,你伤得重,先跟为师回房疗......"
"疗什么伤?"林平之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血沫,"岳掌门是想疗我这双看清楚真相的眼睛?"他撑着染血的剑尖站起来,踉跄两步,"你当我是傻子?
福威镖局被灭门那晚,我躲在柴房里,听见有人翻我爹的书桌——那脚步声轻得像猫,可我认得出,是华山派的缩骨功。"
殿内响起抽气声。
少林玄慈方丈的佛珠"咔"地断了一串,滚落满地;丐帮八袋长老的茶盏碎在脚下,热茶汤溅湿了裤脚;任我行歪在椅子上,指节抵着下巴,眼底闪过兴味。
岳不群的脸色白得像殿外的雪,嘴角却还挂着笑:"平之,你定是受了刺激。
莫说华山派弟子,便是为师,也从未......"
"从未学过辟邪剑谱?"林平之突然拔高声音,"那你房里那本《葵花宝典》的残页,是谁的?
你总说要等我和珊儿成婚后,再传我华山正宗心法——可上月十五子时,我在你窗下,听见磨刀声。"他踉跄着逼近岳不群,"你以为割了那东西,就能掩人耳目?
你说话的嗓子越来越细,走路的步子越来越小,连摸珊儿头发时的手,都在抖——你怕什么?
怕我看出你根本不是男人?"
"住口!"岳不群的手掌重重拍在供桌上,檀木桌沿应声裂开。
他腰间君子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林平之脸上的血更艳了,"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林平之突然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这是余沧海那老匹夫刺的,可福威镖局一百零三口的血,有一半是你岳不群的!
你早就在打辟邪剑谱的主意,所以故意引余沧海来,等我们两败俱伤,你再捡现成的!"他从怀里掏出半张泛黄的纸,"这是我在你书房暗格里翻到的,你写给左冷禅的信——'待林震南夫妇伏诛,剑谱自当双手奉上'。"
满殿哗然。
玄慈方丈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目光扫过岳不群发颤的指尖;任我行拍着大腿笑出声,连锁链都跟着晃动;莫小贝原本趴在陆九渊肩头啃糖葫芦,此刻"啪"地捏碎了山楂,糖渣子撒了陆九渊一衣襟。
"师父,"她扯了扯陆九渊的衣袖,声音里带着点兴奋的颤,"这戏比说书有意思多了。"
陆九渊没应声。
他望着岳不群扭曲的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关键剧情触发:伪君子面具碎裂(进度30%)。
当前仇恨值:岳不群(80%)、林平之(120%)。"他摸了摸怀中的玄铁剑匣,指腹蹭过匣身的"松鹤"纹路——莫小贝今早还说这纹路像佟湘玉绣的并蒂莲,此刻倒像两柄扎进人心的刀。
岳不群的君子剑完全出鞘了,剑穗上的青玉坠子撞在供桌上,"叮"地一声。
他望着四周或震惊或鄙夷的目光,忽然觉得那些视线像烧红的铁钎,正往他脊梁骨里钻。
从前他最得意的,是这副"君子剑"的好名声,可现在,这名声成了裹着砒霜的糖,甜得他发苦。
"你......你偷翻师长书房,本就犯了门规!"他剑尖一转,指向林平之咽喉,"今日我便替你爹娘清理门户!"
"哎哎哎!"莫小贝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叉腰挡在林平之跟前。
她穿着红棉袄,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岳掌门要动手?
得先问过我师父吧?
林平之说他的武功是从师父的秘笈里学的,这事儿归我师父管!"
岳不群的剑尖停在莫小贝额前半寸。
他望着这小丫头圆滚滚的脸,突然想起昨日在客栈看见的——陆九渊坐在柜台前说书,莫小贝趴在他脚边玩拨浪鼓,佟湘玉嗑着瓜子笑骂"小祖宗别闹"。
那场景那么鲜活,可此刻这小丫头眼里的狠劲,倒像极了当年的"赤焰狂魔"。
"莫姑娘,"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这是华山派内务。"
"内务?"莫小贝歪着头,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袖。
岳不群正要甩开,却觉腕间一麻——这小丫头的手劲大得惊人,"我师父说过,江湖事江湖了,可没说门派事就得关起门来杀人灭口。
再说了......"她歪头看向陆九渊,"师父,您说过收徒要讲缘分,林平之算不算您半个徒弟?"
陆九渊这才抬眼。
他望着岳不群发颤的剑尖,又看了看林平之脸上的血痕,忽然笑了:"小贝说得对。
平之若真学了我的方寸雷,这事儿自然要我来理。"他站起身,玄铁剑匣在腰间轻撞,"岳掌门,不如等我问清缘由,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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