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的默契

黑虫灰烬如细沙般簌簌落地，津门码头的青石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岁岁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墨绿色的蛊毒汁液从中渗出，在晨光中泛着磷火般的幽光，顺着石缝爬向她的帆布鞋。傅卿昭瞳孔骤缩，手臂如铁钳般扣住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后背重重贴上蒸汽飞艇的金属外壳。螺旋桨卷起的气流掀起她的裙摆，露出脚踝上淡金色的鳞纹——那是昨夜天道之力留下的印记。

“屏住呼吸！”傅卿昭的低喝混着地底传来的轰鸣，他的军靴碾碎了一只爬上脚踝的蛊虫，靴底的马刺在石板上擦出火星。岁岁仰头，看见他喉结处的淡疤因紧绷而凸起，肩章上的金星倒映着裂缝中的邪光，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也是这样将她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射来的子弹。

地面轰然炸裂的瞬间，傅卿昭翻身将岁岁护在身下，飞艇的金属碎片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南洋邪阵在裂缝中缓缓升起，中央的蛊虫祭坛上，无数金蚕蛊正啃噬着血色符文，祭坛四角立着刻满邪文的青铜柱，柱顶雕着吞噬自己尾巴的双鱼——正是苏婉莹用来吸走财运的噬财阵变种。

岁岁的玉佩在冲击中碎成两半，锋利的边缘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傅卿昭手背上。奇迹般地，他伤口渗出的鲜血与她的血液交融，在空中凝成双鱼形状。两半玉佩突然悬浮，金芒与赤光如活物般缠绕，竟重新拼合成完整的双鱼玉佩，鳞片纹路间流转着日月星辰的虚影。

“以血为引，双星归位！”三少爷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他举着燃着金焰的符纸，与四少爷、五少爷形成三角站位。傅卿昭咬破指尖，在岁岁掌心画出镇邪符，鲜血与金芒共鸣，竟在两人周围筑起光盾。蛊虫群撞在光盾上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黑灰纷纷坠落。

“跟着我的呼吸。”傅卿昭扣住她的腰，引导她的呼吸与自己同频，“天道之下，邪不胜正。”岁岁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蔓延，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的画面——白旗袍女子将玉佩按在她心口，轻声说：“当傅家血脉与你共鸣时，便是天道之力觉醒之时。”

再度睁眼时，岁岁瞳孔已化作双鱼形状，金芒从眉心溢出，顺着指尖流向玉佩。傅卿昭眼中倒映着她的光芒，忽然发现她发间竟生出几根金色发丝，在风中轻轻颤动。玉佩金芒大盛，与他体内的赤光交织成锁链，如巨蟒般缠住蛊虫祭坛，将其缓缓托起。

苏婉莹的尖啸从邪阵后方传来，她的旗袍已被黑血浸透，指尖涌出的不再是黑虫，而是缠绕着毒蛇的邪术罗盘。“秦岁岁，你以为有他护着就能赢？”她的瞳孔变成竖瞳，状若癫狂，“我母亲当年能钉住你生母，我就能——”

“住口！”岁岁的声音突然响起，金芒化作利刃斩断她的话。玉佩金芒竟凝成实体锦鲤，甩尾间震碎了邪术罗盘。苏婉莹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化作万千黑蝶，却在即将逃入雾中时，被傅卿昭射出的金芒锁链缠住翅膀。

“天道之力，岂容你玷污？”傅卿昭的声音冷如寒铁，他拽着锁链将黑蝶群拖回，军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弧。岁岁趁机引动金芒，在地面拼出完整的天道轮盘，轮盘转动间，苏婉莹的虚影被吸入中央，发出凄厉的惨叫。

“昭哥哥……”岁岁力竭般跪倒在地，玉佩光芒渐渐暗淡。傅卿昭立刻收刀扶住她，发现她掌心的伤口已愈合，取而代之的是双鱼图腾的淡金印记。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竟让她想起幼年时他哄她喝药的语调。

远处传来警笛声，码头工人纷纷赶来。岁岁靠在傅卿昭肩头，看见他袖口的青黑已蔓延至小臂——那是方才沾染的蛊毒。她挣扎着伸手触碰伤处，金芒竟顺着她的指尖爬进他体内，青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傅卿昭愣住，低头看她，发现她眉心的金点再度亮起，如恒星般璀璨。

“原来……我们真的能互相增幅。”岁岁轻声说，指尖抚过他腕间的红绳。傅卿昭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被五少爷的欢呼声打断。众人围过来时，他迅速将岁岁打横抱起，往飞艇方向走去，军靴踩过邪阵残骸，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少帅，你的手……”三少爷指着他小臂上未完全消退的金纹，那纹路竟与岁岁脚踝的鳞纹一模一样。傅卿昭低头看怀中的少女，她已闭上眼，嘴角带着安心的笑意。晨光穿透云层，在两人身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宛如双鱼交尾的古老图腾。

飞艇的引擎声响起时，傅卿昭轻轻将岁岁放进座椅，替她系好安全带。她睫毛颤动，迷糊中抓住他的手：“昭哥哥……”“我在。”他轻声回应，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到南洋时我叫你。”

蒸汽飞艇升入云端，岁岁在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傅卿昭眼中倒映的晨光与自己掌心的金芒遥相呼应，宛如两颗永远不会分离的星辰。她终于明白，母亲所说的“双星共鸣”，从来不是单向的守护，而是彼此照耀、互为铠甲的宿命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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