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恐惧、绝望、不甘、还有一丝被陈青禾话语刺中的、对自身处境的悲哀认知,在他脸上交织变幻。他不再是那个在开发区呼风唤雨的王副主任,而是一个被巨大恐惧彻底击垮、在命运漩涡中垂死挣扎的可怜虫。他的心理防线,在“星辰资本(亚洲)”名字带来的灵魂冲击和老严、陈青禾默契配合的精准打击下,已经摇摇欲坠,濒临彻底崩塌。
他喉咙里咕哝着,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我…我…我说…我说了…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星辰资本(亚洲)”那几个字,仿佛那是什么索命的符咒。
“死?”老严冷笑一声,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漠然,“你以为你不说,就能活?王强,看看你自己!你坐在这里,面对的是党纪国法!你背后那个‘老板’,他再厉害,他的手能伸进这间谈话室来救你吗?还是说,你觉得他更愿意让你永远闭嘴?”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永远闭嘴”四个字在王强脑海中回荡,“你现在开口,是给自己争取一条生路,哪怕是在监狱里。你硬扛着,或者胡说八道,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在于,是法律审判你,还是你那个‘老板’让你‘意外’消失!”
陈青禾紧盯着王强眼中那剧烈挣扎的光芒,捕捉着他每一次呼吸的急促与放缓,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王强,机会只有一次。告诉我们,这个‘星辰资本(亚洲)’,在国内,是谁在操控?是谁,是你的‘老板’?资金最终流向这个账户,是谁的意志?你只需要说出一个名字,一个你真正接触过的、代表‘星辰资本’意志的名字。一个名字,换你一个从宽的可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着王强。一边是“星辰资本”名字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怖阴影,一边是眼前铁证如山和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甚至更糟),还有老严口中那“永远闭嘴”的可怕暗示。他的精神在极致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间被疯狂撕扯。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头上青筋暴跳。他双手死死抠着冰冷的金属椅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眼神时而涣散,时而聚焦在陈青禾脸上,充满了哀求、恐惧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
“我…我…”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周老板…是…是周老板…钱…钱是给周老板的…星辰…星辰那边…也是听周老板的…”
“周老板?”陈青禾眼神锐利如鹰隼,立刻追问,“全名!哪个周老板?做什么的?说清楚!”
王强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周…周同方…是周同方…市里…市里的大老板…搞…搞研究的…很有名…很有势力…他…他侄子…周…周某某…具体…具体管钱…星辰…星辰那边…是…是周老板…周同方…安排的…我…我只见过…周某某…钱…钱都是…按周某某…指示…转的…星辰…星辰…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那是…那是周老板的…命根子…碰不得…提不得…”
当“周同方”这个名字终于从王强口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颤抖,艰难地挤出来时,谈话室里出现了瞬间的绝对死寂。
陈青禾和老严的瞳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同时猛地一缩!一股比之前王强恐惧反应更沉重、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他们的脊椎爬升!
周同方!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炸响在他们心头!
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陌生!它是北江省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学术泰斗、政策智囊、顶级智库的掌舵人!是经常出现在高端论坛、权威媒体、甚至能影响地方决策的重量级人物!是披着耀眼学术光环、拥有巨大社会影响力的“无冕之王”!
王强这个小小的开发区副主任,他背后那深不可测、让王强魂飞魄散的“老板”和“星辰资本(亚洲)”的最终操控者,竟然…竟然会是周同方?!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揪出一个隐藏的商界巨鳄或腐败高官更加震撼,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它意味着,腐败的触角,已经以一种极其隐蔽、极其高明的方式,缠绕上了国家智力资源的高地,披上了学术与影响力的华丽外衣!
王强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说完这个名字后,就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说出这个名字可能带来的灭顶之灾,恐惧再次淹没了他。
陈青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但语速明显加快:“周同方?哪个周同方?说清楚!他具体通过谁,怎么给你下的指令?‘星辰资本(亚洲)’和他是什么关系?周某某又是谁?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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