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几乎就在陈青禾手指触碰到拨号盘的同一瞬间,县轻工局局长办公室那部颜色鲜红、专线直通的保密电话,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尖锐、急促、穿透力极强的铃声,瞬间撕裂了午后办公室惯有的沉闷与压抑。
孙卫东正心烦意乱地翻看着一份关于下半年安全生产检查的无关紧要的文件,试图用这些琐碎的公务驱散心头那越来越浓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不安。陈青禾最近跑纺纱厂家属区跑得太勤了!那些穷困潦倒的工人,谁知道会被他煽动说出什么来?还有审计局那个姓简的女人,看人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冷冰冰的,似乎能剖开一切伪装。桌上那份他反复斟酌修改、试图证明纺纱厂那些“报废”设备确实合规的材料,此刻在刺耳的铃声映衬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像一张欲盖弥彰的遮羞布。铃声如同丧钟,惊得他手猛地一抖,文件“哗啦”一声滑落在地。
他定了定神,做了个深呼吸,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才伸手拿起那沉重得如同烙铁般的听筒,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威严:“喂,我是孙卫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短暂的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心悸。接着,一个刻意压低、仿佛经过特殊处理而听不出明显特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居高临下的威严的男声传了过来,背景音极其安静,静得能听到电流微弱的嘶嘶声:
“卫东同志,省里‘老家’来人了,对云川最近的风向……很关切。”
孙卫东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滑腻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胸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粘腻的冷汗,浸透了昂贵的衬衫。“省……省里……老家?”他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风大,容易迷眼。”那个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孙卫东的心坎上,“该扫的落叶,要扫干净。该捂紧的盖子……绝不能漏一丝缝。”对方特意在“陈年旧账”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针,带着赤裸裸的警告意味,“‘老家’希望看到的是安定团结,明白吗?”
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或询问的机会,电话那头“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单调、空洞、仿佛永无止境的忙音,在孙卫东耳边尖锐地回响,如同为他敲响的丧钟。
他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木雕,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冰冷的汗珠,汇聚成流,沿着太阳穴滑落。听筒从他完全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光洁的红木办公桌边缘,然后悬在半空,连接线拉扯着,像吊死鬼的绳索,来回晃荡,绝望地、空洞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坚硬的桌沿。
**嗒……嗒……嗒……**
那单调而绝望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局长办公室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地回荡着,如同他骤然跌入深渊的心跳。而听筒下方,那串代表着省城某个核心权力区位的区号数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带着灼人的恶意,狠狠地烫在了他因恐惧而放大的视网膜上,留下一个再也无法磨灭的、带着不祥预感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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