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昔机械地接过纸巾，却只是攥在手里。

她的妆容依然精致，粉色连衣裙依然合身，但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像一具美丽的空壳。

"我...该走了。"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琴晚体贴地起身相送："黎梦在厨房，要打个招呼吗？"

凤昔摇摇头，几乎是落荒而逃。在玄关处，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谷云正俯身为琴瑶捡起掉落的手帕，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年轻美好的像幅油画。

车内，凤昔没有立即发动引擎。她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精心描绘的眼线，减龄的腮红，刻意放下的长发。

多么可笑啊，像个拼命抓住青春尾巴的可怜虫。

手机震动起来，是学院发来的会议通知。

屏幕上方的倒影里，她恍惚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的脸——那是十五年后的自己，正用悲哀的眼神望着现在的她。

琴晚的话像诅咒般在耳边回响："...误以为是母子..."

她终于崩溃地伏在方向盘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垂落，遮住了满脸的泪痕。粉色连衣裙的腰带散了，像她再也系不上的少女梦。

但当泪水流干，当呼吸渐渐平稳，那个微弱的声音又在她心底响起——

万一呢？

万一谷云就是不在意呢？

万一他们真的能超越时间的桎梏呢？

凤昔缓缓抬头，后视镜里的女人眼睛红肿，却奇异地点亮了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苗。她颤抖着手指整理散乱的头发，补上花掉的妆容。

这很可能是场必输的赌局。但人心啊，就是会为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押上全部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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