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众人只是静听——这曲调太柔,太缓,不似仙家音律那般空灵玄妙,倒像是……苦读的书生在月下低语。
可当歌词继续: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一名专修“轮禅道”的女修忽然指尖微颤。她闭关二十年,出关时,山外的夕阳依旧如血,可当年与她共赏夕阳的人,早已化作黄土。
“原来……异界之人也懂‘山外山’。” 她轻声道,声音几不可闻。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名符箓院弟子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传讯符”。他想起领着自己入道,那位因寿元耗尽而坐化的师父。修道之人,本该淡看生死,可此刻,这句“知交半零落”,却像一根细针,狠狠刺进他的元神。
“零落……不止是花。”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会堂角落,一名向来冷峻的剑修忽然抬手,以袖掩面。众人只当他拭剑,却不知那袖中,一滴泪已砸在剑锋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浊酒……余欢……” 他欲斩断七情六欲,却在此刻想起——自己年少时,曾与挚友偷饮凡间的劣酒,醉倒在桃树下。
当最后一句落下: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会堂内,落针可闻。
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本该只有修炼留下的灵纹,可此刻,却浮现出凡间故乡的轮廓。
琴音消散,银幕暗下。
无人说话。
良久,一名音修弟子突然起身,向刘长安深深一揖:“张师弟,这歌……可能再放一遍?”
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许久未开口。
刘长安点头,却没有立即播放。他轻声道:“诸位可知,这歌的作者,是一位僧人。
满堂哗然。
僧人?超脱红尘之人,竟写得出如此……红尘之词?
“是的。”刘长安就像前几次课上,教唐诗宋词那样,为众人分享经典音乐的创作背景:“这首华夏最着名的离别曲,背景故事也并不简单。”
“无论是王伟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还是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又或是王国维的‘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这些都在告诉我们,自古以来‘离别’都是华夏文人创作中决不可绕开的题材,在音乐和艺术领域,同样如此,”
“而李叔同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华夏着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华夏话剧开拓者,是华夏近代的杰出高僧,被后人称作——弘一法师……”
刘长安就这样,将这首歌的背景故事向众人慢慢展开……
……
时间匆匆划过,一堂课里,有人沉浸在《青花瓷》的唯美,有人感怀《平凡之路》的人生,有人享受《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婉转,有人在《海阔天空》里领悟了人生的真谛……
课后,刘长安宣布三日后将在阴阳广场放映《三傻大闹宝莱坞》,时间定在戌时。早已听闻此片的人欢呼雀跃,而不知情者则对这个古怪的片名一脸茫然。
收拾教具时,陆修远三人匆匆上台。
“张师弟!”陆修远凑近问道,“翻译后的片子你看过了吗?效果如何?”
“上午刚看完,很不错。”刘长安点头,“字幕融入了我们的民俗文化,通俗易懂,应该能让更多人理解电影的内涵。”
颜霜霜仍有些迟疑:“真的不用再修改了?”
“一字不改。”刘长安将笔记本电脑递给他们,“《杀人回忆》的后半段也在里面,你们可以接着看。”
陆修远本想推辞,颜霜霜却已伸手接过,笑道:“多谢张师弟。”
“那我先走了。”刘长安转身欲走,又回头提醒,“你们也可以物色下一部要翻译的片子……不过,可别光顾着看,耽误了修行。否则,我只好换人了。”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陆修远连忙应道。
刘长安笑了笑,迈步离开会堂。
三人正欲离开,一群弟子突然围了上来。
"诸位这是......?"陆修远心头一紧,下意识护在颜霜霜身前。
"陆师兄!"为首弟子掏出一方墨色砚台,"听闻师兄喜好郎溪砚台,这方......"
"且慢!"另一人抢步上前,“陆师弟与颜姑娘天作之合,这块阴阳玉可助双修,纵隔千里亦能心意相通。”说着亮出一块温润玉佩。
颜霜霜耳根顿时烧得通红。
“披其娘之!”一个符修跳出来,"你方才还说你什么都没准备......"
“先看我的!”又一人横插进来。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陆修远急忙抬手:"诸位师兄到底所为何事?"
"在下想参与电影译制!"
"我也是!"
"加我一个!"
声浪此起彼伏。陆修远环顾四周想找刘长安解围,却早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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