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开始微微放亮,周围环境变的清楚起来。
离那间超市不远,有个落了卷帘网的户外用品店,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店铺顶部的超大平台上,除种的花花草草外还搭着遮阳棚,摆放的摇椅后面是间不足两平米的小房子,应该是店面到平台的上下梯道。
最妙的是店门左侧有根排水管,可以直接攀爬到平台。
“运气还不是太坏。”钟原咧嘴笑。打起去超市连吃带拿,再去户外店换身装备的盘算,突然又想到李卫高。12岁的小家伙身矮体胖,对奔跑速度的影响怕是不小,主路中央还设置的隔离护栏,怕是跑不到路中央,就被啃的只剩骨头架子了。记得那边有地下通道,可如今谁敢走?看的见的才是最安全。
最关键的是,小卫高爬不上那根排水管。
钟原失去了他的快乐,他脑中还没有独自逃生这个选项。
干了,成败交给老天爷吧,反正逃不逃都会死,总不能留在这吃尸体。他轻轻活动下发麻的腿,翻身倒退回屋内。
铁柱上的女人高烧依旧,通红的脸无力的低垂着,汗珠自发梢处向下不断滴落,显得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小卫高手攥着用来降温的毛巾,脸贴妈妈的小腿处睡着了。
钟原上前探了她鼻息,心中生出强烈不安,直觉告诉他,女人极度危险,必须远离。
小卫高这时醒了,见钟原沉着脸在打量妈妈,就伸开双手试图隔开他,嘴里恳求道:“叔叔,我没了爸爸,求你放过我妈吧,她只是发烧,不是变异。”
钟原沉默半晌,把男孩拉到窗前说出计划。孩子不敢扑闪眼睛,怕在眼眶打圈的泪珠滚落下来。
“叔叔,我不走,求你也别走,等我妈病好,咱们一起走。”
钟原也不说破,开始引导他:“卫高,我们不是要远离这里,只是换个有生存条件的地方,她高烧不退,这么下去就会引发肺炎等重症。得去寻找药品和食物,不能再等了”
李卫高很坚定:“那我留下,大叔你走吧!”
钟原犯了难。
孩子没做错,诸夏几千年道德传承,就不允许在危难中抛下至亲。况且苟且偷生又如何,也会被自我拷问煎熬终生。
况且自己心中也有底线,做不出自顾逃命的事,只能咬牙道:“这样吧,咱俩先搞搞店铺环境。我再想办法去对面,弄些食物药品返回来....你记住,如果到下午2点我还外出未返,那就是凶多吉少喽,不管你妈有没有好转,你都要想办法自己逃离这里,好吗?”
男孩闷声哭了,眼泪挂在睫毛上亮晶晶的,忽然给钟原跪下磕头,重重几声闷响,额头上已是乌青一片。
钟原直接把他给拽了起来。开什么玩笑,逼着我回礼呐?
俩人找了绳索又捂住口鼻,合力把尸体从窗口搬弄出去,推到地面时尽管小心翼翼,还是发出了重物坠下的沉闷声响。钟原左顾右看,好在没惊动丧尸。
钟原用旧衣物裹好刺管,往李老板的斜挎包里放了改锥、打火机、和剩下的三只茶杯,背好后又望着液压剪惋惜,确实是破门撬窗利器,但增加的负重也会严重影响行进速度。
寻思再没有遗漏,钟原弯腰把鞋带系成死扣,垂下合股打结的尼龙细绳,做好了准备出发。
“饿的话就把这点面渣吃了,想办法保护好这根绳子!”钟原最后叮嘱了一遍。
时间虽是清晨,外面却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温度已升的很高,游弋和进食的丧尸被灼烤的不知所踪,路面上变得极为安静。若不是空气里仍飘荡着浓烈的尸臭味,被啃食的腿骨还在原地,那昨天的种种就如场梦一样。
有群乌鸦散落在远处地面的尸骨上叼啄,拉扯出一只眼珠或者腐烂的血肉仰脖咽下。
钟原荡在绳索上准备下滑,生出的恍惚让心里空落落的。死不可怕,怕的是不知自己会怎么死。
碍人的刺管被扔了下去,落在下方尸体上又迅速弹开,滚动中发出了当啷声响,引起阴暗处一只丧尸的注意,其实它一直在,只因平躺在视线死角,没有被钟原发现。
这只半裸着上身的女性丧尸猛地站了起来,微微扬起头部晃动的咔咔作响,仿佛要给它找出一个舒服的角度,在垂手踉踉跄跄的向前行走时,露出的左乳像只干瘪的熊胆挂在胸前来回摇晃,嘴中还发出嗬嗬的沉声低鸣。
它扑到绳索下方,俯身闻了闻那几具其实变异过的尸体,厌恶的仰头喷了下响鼻。结果抬头的光景发现了钟原,激动的仰着脸在下方直转圈,两排尖利牙齿交错咬合着,从腐烂成暗红的两腮空洞中隐露出来。
肾上腺的瞬间活跃,让钟原双腿开始规律抖动,这并非恐惧,而是对未明物种的天生恐惧。
他强迫自己要镇静,同时做着心理建设:“狭路相逢死怂包,抖啥,先劈死这母鬼祭旗!”
想到做到,撒手便往高处跃下,同时右腿微屈,向它后脑直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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