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他脑髓里反复搅动,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撕裂般的眩晕。浓烈到近乎刺鼻的草药味,混杂着某种动物皮毛的膻腥和淡淡的血腥气,粗暴地灌入他的鼻腔,将他从混沌的深渊硬生生拽了出来。
李昊,或者说,一个曾经名为李昊的意识,在沉重的眼皮下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
光线昏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倾斜的顶棚,并非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由某种粗糙的、深褐色兽皮拼接而成,边缘用粗大的骨针固定。支撑顶棚的,是几根弯曲但异常坚韧的巨大木柱,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涂抹着抽象的、充满野性力量的图案:扭曲的牛角、奔腾的巨蹄、碎裂的山峰。
这是哪?拍戏现场?恶作剧?宿醉的噩梦?
他试图转动僵硬的脖颈,一阵更剧烈的头痛袭来,伴随着金属锈蚀般的耳鸣。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动作却异常滞涩。视线艰难地下移,落在那只“手”上。
刹那间,所有的疑惑和侥幸都被冻结、粉碎。
那是一只巨大、粗糙、覆盖着浓密棕褐色短毛的手掌。皮肤坚韧如老树皮,指关节粗大得如同核桃,末端延伸出的不是指甲,而是坚硬、略呈弧形的黑色角质——那是货真价实的、属于某种大型蹄类生物的蹄甲!此刻,这怪物般的手掌正无意识地搭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胸膛同样宽阔异常,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但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有陈旧的、颜色发白的,也有几条新鲜的、边缘红肿翻卷的,正散发着刺鼻的药味。
“嗬……”一声短促、嘶哑的吸气声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不属于他自己的低沉共鸣。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这不是梦!这身体……不是他的!
就在这极致的恐慌和身体的不适中,一些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他的意识。
名字: 凯恩·血蹄 。一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名字,属于这具身体。
身份: 裂蹄部落 的酋长之子。但“之子”这个身份,带着浓烈的讽刺和屈辱。
血脉: 母亲是裂蹄部落尊贵而强大的酋长——玛加萨·血蹄 。父亲……记忆碎片在这里变得模糊而痛苦,只留下几个冰冷的词汇:人族、流亡贵族、耻辱的结合、卑劣的背叛?以及部落成员看向他时,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排斥——“半血者”、“杂种”。
前身: 懦弱、沉默、不合群。在崇尚纯粹力量和勇武的牛头人部落里,他的混血身份和内向性格,使他如同羊群里的牦牛,格格不入,备受欺凌。他本能地躲避着一切目光,蜷缩在部落的边缘。
重伤: 最近的记忆碎片尤为鲜明——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属碰撞的刺响、刺鼻的血腥味……母亲玛加萨那如山岳般伟岸的身影,为了保护部落撤退,独自断后,硬撼人族重骑兵的冲锋。记忆中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母亲被一柄闪耀着斗气光芒的巨剑洞穿胸膛,庞大身躯轰然倒下的瞬间!而她倒下前,那投向自己方向的、充满担忧和不舍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母亲被拼死抢回部落,如今正躺在不远处的酋长大帐中,命悬一线,全靠巫医的神秘草药和先祖之灵的庇佑(或者说,渺茫的希望)吊着一口气。
“我…凯恩…玛加萨…” 混乱的信息冲击着李昊的意识。他不再是地球上的普通青年李昊,他成了艾泽拉世界血色荒原上,一个被双重诅咒的牛头人混血儿——凯恩·血蹄。母亲的垂危、部落的处境、自身的卑微,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几乎窒息。身体残留的伤痛和心灵的重创交织在一起,让他虚弱得连抬起那巨大的牛蹄手掌都感到费力,甚至连前世的记忆都开始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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