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水湾别墅。

林染暗戳戳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她想打掉，可是医生说她身体不好，如果打掉的话，可能很难再怀上宝宝。”

陆沉渊闻言心中莫名一紧，沉默片刻后开口，语气已经不似开始那般轻松。

“那就要看她怎么想了。”

男人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沙发扶手上，目光直视前方，沉思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是要孩子，还是……不要。”

“哦。”

林染明显有点失落，半天没出声。

看着男人这么云淡风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有点生气，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怀孕的事。

如果知道她怀孕了，陆沉渊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陆沉渊不知道气氛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僵硬了。

他见林染半晌没说话，眼底浮现出些许狐疑，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沉默片刻后，故作镇定地开口意图打破僵局。

“怎么，你朋友决定好了吗？”

林染心不在焉地玩着沙发抱枕上的流苏。

“还没有。”

陆沉渊心中烦躁不堪，却又不知为何烦躁，索性将抱枕拿过来，丢到一边，调整了一下情绪道：

“这确实不是个容易的决定……她老公什么态度？”

“是她前夫。”

男人言语里夹杂着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涩，装作不在意地冷哼一声。

“都前夫了，管他什么态度，主要还是得看你朋友。”

林染呆了一瞬，这是指望不上的意思啊。

她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都前夫了，管他呢，宝宝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男人沉默片刻，眼见她起身要离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

“那……你觉得她应该会怎么做？”

“可能会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养。”

林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男人闻言眉心紧锁，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复杂情绪，沉默良久才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一个人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说道：“可是都前夫了，应该也不会管她……”

男人眼神幽暗，手指不自觉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会怎么做，嘴上却说道：

“那她父母呢？朋友呢？总不能一个人扛吧。”

“她妈妈去世了，父亲那边也指望不上。”

陆沉渊想到林染也是母亲去世，心里不由得一紧，沉默片刻，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那她……打算一个人生下来，然后独自抚养。”

“嗯。”

林染点点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呵，倒是倔强。”

男人盯着林染的脸，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很像你吗？”

林染连忙否认。

“不像，都说了是我朋友的事，她又不是我。”

陆沉渊被她噎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眼神闪烁。

“我只是随口问问……那她经济上，能支撑吗？”

“总会有办法的吧。”

“你倒是挺相信她的。”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目光紧紧盯着林染，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她却一脸平静。

陆沉渊不禁有些懊恼。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可能会很难过。”

男人看着她略显迷茫的神情，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呼吸都乱了一瞬。

“只是难过？”

“感觉有点惨。”

男人拦住了想走的林染，和她靠的很近，甚至能数清楚她有几根睫毛，突然觉得她说的“惨”也不是不能接受。

“惨么……也许对有些人来说，这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觉得孩子应该生活在幸福中、期待中，而不是这样。”

男人环住她，不让她走脱。

“没想到你对孩子的事，这么关心，难道你就不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男人刻意停顿，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

“很麻烦。”

林染声音很平淡。

陆沉渊见她反应平平，一腔热情像是被泼了冷水，心里有些不爽，伸手故意揉乱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怎么，提到孩子，你就没什么其他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林染苦笑一下，像是开玩笑一般，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我怀孕，我们会复婚吗？”

“不会。”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冷得似乎要结成冰。

看到林染瞬间黯淡的眼神，他心脏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她捏紧手指，强忍住声音里的颤抖。

“为什么？”

“婚姻不过是一场契约，而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陆沉渊强压下心中的异样，维持着冷漠的假面，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染。

林染垂下眼睛：“知道了。”

男人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嘴上却依然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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