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冬天的,台阶上冰凉得很,可这些孩子们却坐得稳稳当当,连姿势都没换过,也不怕冻屁股。
堂屋里传来“哒哒哒”的缝纫机声,江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孩子屁股上三把火,当然扛冻,刚才我让他们进屋来看,一个个都不乐意呢。”
沈星垂走进堂屋,看见江敏正专注地踩着缝纫机。
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手中的小衣服上。
那是一件嫩黄色的小褂子,针脚细密整齐。
“二姐的手艺可真好,”沈星垂凑近看了看,由衷赞叹道,“这小衣服做得跟买的成衣一样。”
江敏笑着摇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哪有那么好,我好久不做衣服了,手都有点生。”
“之后再在衣服上绣点小老虎什么的,就更好了,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穿上,肯定很好看。”
沈星垂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心里暖暖的,“辛苦二姐了。”
江敏笑着说道:“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辛不辛苦的。”
沈星垂眼珠子一动,想起刚才江阔跟她说的江敏和赵伟华的事情。
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二姐,你还记得赵伟华吗?”
……
江敏手中的针线突然一顿,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沈星垂:“你们最近都是怎么了?怎么总是问起赵伟华?”
前几天江母有意无意在她面前说起赵伟华现在挺出息。
今天早上江阔也说起赵伟华。
现在连沈星垂都在问赵伟华。
江敏很难不察觉出他们都不对劲。
沈星垂干笑两声,“啊……是这样,今天江阔跟我提起这个人,说是在公社遇见了,还说你们以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这不是好奇嘛,就随口问问……”
江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也没再多想。
她重新拿起针线,嘴角浮现一丝怀念的笑意:“是啊,伟子以前经常来我们家,那时候他、江阔,还有石华他们几个,成天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没少惹祸挨打。”
缝纫机又发出“哒哒”的声响,江敏的声音混在其中。
“不过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来往也就少了,说起来,我都有八九年没见过他了。”
沈星垂悄悄松了口气,顺势问道:“那他小时候什么样啊?”
“他啊……”
江敏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变得柔和。
“比江阔还大几个月,可那时候瘦瘦小小的,站在江阔旁边像个小豆芽,一点儿看不出比他还大。”
她突然轻笑一声,“记得有次他们去偷李家的杏子,伟子爬树最慢,被李家大爷抓个正着,吓得直接从树上掉下来,还是我帮着打掩护……”
说到这里,江敏突然停住了,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她轻咳一声,重新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活。
沈星垂:“那他现在可不一样了,江阔说他长得又高又壮。”
江敏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是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情绪,“那挺好的。”
……
江北正看得入迷,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油纸包,桃酥的香甜气息似乎已经飘了出来,馋得他直咽口水。
可是奶奶嘱咐过,要叫上江昭他们一起吃。
“哥……”
江北悄悄捅了捅江东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他。
江东一看弟弟这副馋样就明白了,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
江东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小昭,小花,小福,咱们去后院玩吧?”
江小福头也不抬,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去什么后院,我要继续看小人书。”
江北神秘兮兮地凑过去:“我这儿有好东西……”
说着掀开衣襟一角,露出油纸包的一角。
见到有好吃的,江小福的眼睛立刻直了,小人书“啪”地合上。
什么小人书,完全抛之脑后。
“走走走!”
五个小家伙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溜到后院。
刚拐过墙角,江北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金黄的桃酥泛着油光,香甜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哇!”江小花惊呼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们哪来的?”
“我表叔给的!”
江东得意地从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糖,给他们每人分一颗。
江小福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桃酥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你表叔真好……”
江北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那当然,我表叔最好了,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好吃的!”
“上次是鸡蛋糕,上上次是芝麻糖……”
“我们都想当表叔的儿子,”江东突然插嘴,一脸向往,“可是我爹娘不肯。”
说着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江小花认同地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他们能给他表叔当儿子,那他们以后每天都能有这么多好吃的,也能经常给他们分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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