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垂刚躺下,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李建梅惊慌的声音格外清晰:“这是怎么了?人怎么成这样了……”
沈星垂心头一紧,赶忙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抓起外套披上,趿拉着布鞋就往前院跑。
只见江阔骑着自行车冲进院子,后座上歪歪斜斜地趴着一个女人,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靠在江阔背上。
“大嫂,来搭把手!”江阔声音急促。
沈星垂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和李建梅一左一右把人扶住。
女人身子轻得吓人,沈星垂甚至能感觉到她突出的骨头硌着自己的手臂。
也是这时候她们才看清女人的惨状,脸色惨白如纸,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露出的手臂上更是布满淤青。
“天杀的!”李建梅突然发出一声哭喊,“是哪个丧天良的畜生,敢动我们老江家的人,真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
“她是?”
“是我二姐。”
沈星垂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竟是江阔的二姐江敏。
她心头猛地一揪,抬头看向江阔,只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沈星垂轻声问道。
江阔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转头对李建梅说:“大嫂,快去坝上把家里人都叫回来。”
“对对对!”李建梅如梦初醒,撒腿就往院门外跑。
刚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一把拽过墙边的自行车,骑上去就往外冲。
沈星垂去打了盆温水,拧了条毛巾轻轻擦拭江敏脸上的脏污。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父、江母和江宽、江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同样面色焦急的李建梅。
“敏敏!我的敏敏啊!”江母一看到床上的女儿,顿时哭喊着扑了过去……
江父站在床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女儿却又怕弄疼她,最后只能紧紧攥成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其实就算江阔还没有说究竟怎么回事,但江父哪里能猜不到。
他们家江敏是唯一的女儿,江父、江母对这个女儿那是好得不能再好。
就是因为太娇惯她了,所以养成她任性的个性,当初不听他们的劝告非要嫁给李诚林。
“老三,究竟怎么回事?”江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怒火。
江阔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今天去柳树村找江敏,到了李家,李家人说江敏跟着李诚林去公社了。
他追问他们去了哪里他去找,李家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江阔察觉到不对冲了进去,发现江敏已经晕倒在地上。
身上到处都是被打的痕迹,江阔想送她去卫生院,但江敏坚持要回家,江阔无奈只能把她先带回来。
听着江阔的话,江母已经哭成了泪人,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儿脸上的伤痕:“我的敏敏啊……当初怎么劝你都不听……非要嫁给那个畜生……”
江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转头对江宽厉声道:“老大,快去请刘大夫来!”
刘大夫是云阳大队的赤脚医生,医术还不错。
虽然江敏不愿意去卫生院,但她的伤势不轻,究竟需不需要去,还得刘大夫看过以后决定。
江宽立刻应声:“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往外冲。
江父接着对江阔说道:“老三,你去把大队长请来,李诚林那个畜生敢动我江大山的女儿,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阔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沈星垂注意到江父说这话时,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微微发抖。
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老汉,此刻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江母还在床边抽泣,李建梅红着眼睛给她递了块手帕。
沈星垂轻声说:“娘,您别太伤心,先给二姐换身干净衣服吧,顺便也好仔细检查一下身上还有哪里受伤。”
“好,”江母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李建梅一起给江敏换衣服。
江父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蹲下,从腰间摸出旱烟袋,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火。
沈星垂见状,默默走过去帮他点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声开口提醒道:
“爹,二姐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肯定不能再回李家那个虎狼窝了,咱们还是得尽快想出个章程来才好。”
江父抽烟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沈星垂,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你是说……离婚?”
按理她只是弟媳妇,又是刚进家门,本来这话不应该她说。
但无数的案例证明,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现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以离婚为耻辱,其中又尤其是女性。
很多人觉得,离了婚的女人就再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即便面对丈夫和婆家的打骂、搓磨,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一忍就忍了一辈子。
男人一辈子甚至都能算得上一句幸运,还有不少被搓磨至死的。
沈星垂知道江阔是个很重情的人,尤其看重自己的家人,所以她也不希望江敏出事。
但她也只能是提出意见,究竟要不要踏出这一步,还要看江父、江母和江敏自己的意思。
“二姐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毁在那个畜生手里。”
江父沉默良久,烟袋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
在他们这些地方,离婚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江父并不怕因为离婚影响自己女儿再嫁,毕竟就算江敏一辈子不嫁人,他们老两口也能养得起她。
以后他们老两口没了,江敏还有三个兄弟,何况她自己有手有脚,什么活都能干,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饿死。
江父担心的还是江敏这个死脑筋,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现在南墙也撞了,弄得一身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给撞醒。
这时候,屋里突然传来江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天杀的畜生啊!这是要了我闺女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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