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哑得说不出话。
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只好无力垂眸,等待她继续。
苏晚晚两只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是非常大家闺秀的姿势。
只是,她的大拇指伸到另一只手的手心,用力掐着手心。
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暴起。
陆行简眼神微微聚拢,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自幼她就喜欢掐手心来让自己缓解紧张和害怕。
他没少见她手心被掐出来的血痕,还曾帮她上过药。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她已经很少用这种会被人看穿的小手段来控制情绪了。
现如今又故态复萌,是太过紧张了?
她在怕什么?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等着她。
良久,苏晚晚才再次说话,语速很慢。
“因为不光彩,所以,我把他交给了孩子父亲。”
这话如同一记晴天霹雳,直直劈在陆行简身上。
他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良久,视线才如同利刃一样射向苏晚晚。
气息冷得骇人,仿佛一头蓄势待发、准备捕杀猎物的猛兽。
整张脸毫无表情,却因为压抑着愤怒慢慢变成粉红色。
眼眸里很快被一片赤红淹没。
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又缓缓松开。
如是几次,他还是压抑不住滔天的怒火,直接一拳砸在苏晚晚身后的椅背上。
咔嚓!
椅背经受不住这样的重击,直接碎了一个洞,往后倒去。
苏晚晚也跟着椅子往后倒。
陆行简用力一拉。
苏晚晚被他拉得扑进他怀里。
两个人面对面,她坐在他膝上。
他捏着她的脸,四目对视,眼神交锋。
一个恶狠狠地审视打量,辨认她话里的真假。
一个眼神依旧很平静,没有半分惊慌和恐惧。
陆行简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有些瓮声瓮气:
“孩子父亲,是谁?”
苏晚晚终于闭了闭眼睛,肩膀无力地耷拉下去。
“萧彬。”
陆行简瞳孔剧震。
因为太过激动,他有些失声,只能用气音问:
“你撒谎,对不对?”
苏晚晚看到陆行简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她的美眸闪了闪,眼底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忍闪过。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然而。
这丝不忍还是被陆行简察觉到。
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力握住她的肩。
“你恨我当年没能保护好你,所以故意折磨我,对不对?”
苏晚晚眼神复杂而真实,眼睛一眨不眨。
“是真的。”
“当年我流产后,喝醉了酒,不小心和他睡到一处,便有了。”
“本想着哪天离开徐家,和他一起带着孩子隐姓埋名过下去,哪成想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
所以她一直很信任萧彬,为了救萧彬不惜色诱他。
甚至嫁给他,也是为了怕他对萧彬不利。
陆行简的肩膀颓了下去。
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而他,是那个面目可憎的恶人。
生生破坏他们一家子的团聚。
可悲又可笑。
难怪,他问她和别人有没有上过床的时候,她从不正面回答。
她连别人的孩子都生了。
陆行简整张脸都是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能拿她怎么办呢?
他的手捏着她的脸,大拇指轻轻碾上她的粉唇。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慢慢的,笑声从他胸膛泄出。
唇角勾了勾。
先是带着凄凉,继而带着凉薄和讥嘲。
“你这个骗子。”
“坏女人。”
“你忘了,你自己说过,他舍不得碰你。”
苏晚晚愣住。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陆行简凑近她的脸,声音压得很低,话说得很慢。
“骗子!酒后才会吐真言。”
苏晚晚眼睛睁大。
脑子飞速旋转,寻找漏洞在哪里。
却突然想起萧彬流放那天,她醉得一塌糊涂。
当时只顾纠结她和陆行简有没有上过床,哪里想到她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醉话?
难道是那个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说谎就是容易这样,百密总有一疏。
陆行简仔细盯着她的眼睛。
自然将那丝一闪而过的懊悔看得清清楚楚。
疲惫感顿时涌上心头。
当初心神俱丧、面对那具焦黑小尸首的时候,她都不肯松口告诉他半句。
哪里会稍稍一逼就说实话?
他太小瞧她了。
这个女人素来心狠,城府深不可测。
陆行简突然没了继续交流的心情,推开苏晚晚走了出去。
楼梯口,鹤影正拦住刘七不让他上楼。
刘七也不恼,漫不经心地一转手,手里突然多出一只带着露珠的月季花。
似笑非笑:“找你们主子有事,你挡什么?”
刘七站在楼梯上,鹤影的视线正好落在他滑动的喉结上,再看到那朵凭空出现的月季花,眼神有些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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