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露重霜浓。路来财蹲在山道旁系草鞋，粗布短打上结满白霜。他特意在鞋底抹了层松脂——凡人脚程慢，得防着山精扯他裤腿。

"小郎君~"桃树精探出半张俏脸，"奴家背你上山可好？"她罗裳半解，露出青藤缠绕的腰肢。

路来财掏出个油纸包："姐姐吃糕不？"里头裹着雄黄粉的糯米糕香气扑鼻，"加了朱砂的。"

桃精尖叫着缩回树干。路来财嘿嘿一笑，这是他从城隍庙顺来的驱邪香灰，专克这些百年小妖。

山雾渐浓时，他摸到块温润青石。《坑仙宝典》在怀中发烫：

"风家茶径：一步一劫，凡人过三关可饮云雾。"

路来财挑眉，解下腰间酒葫芦——里头装着昨晚从醉仙楼顺来的"千日醉"。酒液泼洒处，青石显出道金线，直指云雾深处。

第一道关隘是座藤桥。守桥的是个茶奴，脸上褶子比百年老茶树还密。他捧着的茶碗里，几片茶叶正嘶吼着人脸。

"过桥者，辨茶。"茶奴嗓子像被炭火燎过，"辨不出，入茶。"

路来财伸脖子一瞅：好家伙！碗里三片茶叶，分别是铃月给的枯叶、昨日顺的茶末、还有片带血的嫩芽。

"老丈，这嫩芽......"他故作憨厚地挠头，"莫非是母树新采的？"

茶奴瞳孔骤缩。路来财突然打喷嚏，袖中雄黄粉全扬进茶碗。趁茶奴惨叫捂眼时，他一个箭步冲过藤桥，还不忘顺走茶奴腰间的铜茶匙。

《坑仙宝典》新浮现一行：

"老六心得：偷的比抢的快，顺的比买的香。"

第二关是眼灵泉。泉边石碑刻着"涤凡"二字，水面浮着七盏茶盅。路来财蹲下舀水，水面突然映出七张鬼脸！

"饮茶！"鬼脸尖啸，"不饮则死！"

路来财不慌不忙掏出顺来的铜茶匙，挨个敲击茶盅。第三只发出空响——正是昨日风铃雪青伞点过的位置。

"我选这个。"他仰头饮尽，实则将茶水全倒进袖囊——那里面缝着从醉仙楼顺的醒酒帕。

泉水突然沸腾！路来财体内沉寂的灵力疯狂翻涌，《九转金身诀》自动运转。他疼得青筋暴起，却大笑出声："原来如此！"

这"涤凡泉"正是筑基关键：以凡躯承灵液，破而后立！他索性脱了上衣，露出心口七道异纹。泉水触及肌肤的瞬间，异纹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第三关竟是片茶园。九十九阶青玉台阶尽头，风铃雪执伞而立。她今日换了身月白襦裙，臂间烟罗纱随风轻扬，美得不似凡尘客。

"凡人登天阶，需诚心。"她伞尖轻点，台阶上顿时浮现茶纹，"一步一叩首。"

路来财咧嘴一笑，突然从包袱掏出三样东西：

桃树精给的枯枝（上头沾着雄黄粉）；

茶奴的铜茶匙（刻着禁制符文）；

醒酒帕上拧出的灵泉（混着他的血）。

三物相触，竟化作青烟飘向母树。刹那间，满山茶树无风自动，枝头花苞竞相绽放！

风铃雪脸色骤变："你怎知......"

"猜的。"路来财拍拍屁股起身，"姐姐伞面绣金线白梅，可大苍山只产茶树。"他踏着落花奔上台阶，"除非......母树本就是梅树？"

母树下，路来财盘腿而坐。风铃雪冷着脸递来茶盏："饮下便筑基。"

盏中茶叶舒展，竟显出一张酷似铃月的笑脸。路来财突然将茶水泼向树根："我要喝的是这个！"

他掏出偷藏的葫芦——里头装着混入灵泉、桃精露、茶奴须的"杂茶"。仰头痛饮时，母树突然剧烈摇晃，九朵金边白梅飘落，正好落在他心口七纹空缺处。

"七转终成！"路来财长啸一声，周身毛孔排出漆黑杂质。筑基灵力如江河奔涌，却被他刻意压制在丹田——表面仍是凡人气息。

风铃雪伞面翻转，露出震惊之色："你故意......"

"嘘。"路来财眨眨眼，"我啊，就是个卖杂货的。"

下山路上，路来财哼着小曲。包袱里多了三样东西：

母树落花（用醒酒帕包着）；

风铃雪的发带（"不小心"勾到的）；

《坑仙宝典》新页：

"筑基秘法：偷天换日，凡胎可承仙运。

下一站：妖市买酒。"

他摸出顺来的铜茶匙，阳光下匙柄显出一行小字：

"九霄云雾非茶，实为......（被茶渍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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