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移动,一股钻心的剧痛和沉重的麻痹感立刻从左腿传来,让她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低头看去,小腿上那道被毒针划破的伤口已经被仔细清理过,敷上了捣碎的、散发着清苦药香的绿色草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着。虽然依旧肿胀发紫,但那疯狂蔓延的紫黑色毒气似乎被遏制住了。
是谁?
萧清漓心中警铃大作!她猛地想起失去意识前那致命的一刻,那最后听到的弓弦震动声…是追兵?还是…?
她强忍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想要坐起,寻找自己的蒹葭剑。
“别动。”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篝火旁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被风沙磨砺过的质感。
萧清漓循声望去。只见篝火旁,背对着她坐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与山岩几乎融为一体的厚实皮袄,头上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翻毛皮帽。他身形不算魁梧,但坐姿挺拔如松,肩背线条流畅而隐含力量。他手中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篝火,跳跃的火光在他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听到萧清漓的动作,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又说了一句:“‘跗骨针’的毒只是暂时压制,乱动只会让毒气攻心。你的剑在旁边,没人动它。”
萧清漓的目光立刻扫向洞壁角落。蒹葭剑静静地躺在那里,古朴的剑鞘在火光下流淌着幽光。她心中稍定,但警惕丝毫未减。她强撑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那人的背影:“你是谁?为何救我?”
那人拨弄篝火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火光映照下,露出的是一张年轻而轮廓分明的脸。皮肤是常年被高原风雪打磨出的古铜色,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道坚毅的线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昆仑山巅的夜空,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锐利,此刻正平静地回望着萧清漓,没有丝毫闪避。
“我叫阿卓。”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异族口音,但吐字清晰,“一个在昆仑山讨生活的猎人。至于救你…”他目光扫过萧清漓腿上的伤,又看向洞口外呼啸的风雪,“在雪线之上见死不救,会被山神降罪的。何况…”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你使的剑法,很特别。”
“猎人?”萧清漓清冷的眸光审视着对方。此人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手上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常年握持兵刃或弓箭所致。这绝非普通猎户能有的气质。而且,他提到了她的剑法…沧溟剑法虽非独门,但冰魄心诀的寒意却是独树一帜。
“是追兵,还是…你的仇家?”阿卓似乎并不在意萧清漓的审视,目光投向洞口缝隙外铅灰色的天空和飘飞的雪沫,“那些人训练有素,用的家伙也狠辣,不像山里人。”
萧清漓沉默片刻,没有回答。敌友未明,她不会透露任何信息。她只是冷冷道:“多谢援手。此恩容后再报。我的伤,不劳费心。”说着,她强提一口冰魄真气,试图自行逼毒。
然而,真气刚运行到伤腿附近,那股阴寒的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反扑,不仅无法逼出毒素,反而引得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下,脸色更加惨白。
阿卓看着她倔强而脆弱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跗骨针’的毒,源自西域一种罕见的毒蜘蛛,阴寒刁钻,专蚀经脉。单靠内力硬逼,只会适得其反。”他站起身,走到洞口,从外面积雪中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皮囊,倒出一些暗红色的粉末混在雪中揉搓。
他将揉好的雪团递给萧清漓:“含着,能缓解灼痛和麻痹。真正的解药,需要山阴背阳处生长的‘雪魄草’。这天气,不好找。”
萧清漓看着那团混着不明粉末的雪,没有接,眼神依旧冰冷警惕。
阿卓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勉强,将雪团放在她身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信不信由你。这山洞很隐蔽,暂时安全。追兵被风雪阻在山下了。你休息吧。”说罢,他重新坐回篝火旁,拿起一根细长的骨头和一把小刀,专注地雕刻起来,不再理会萧清漓,仿佛她真的只是一只偶然救下的受伤雪鸟。
山洞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呼啸的风雪声。萧清漓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看着篝火旁那个沉默而神秘的异族青年,心中疑窦丛生。这昆仑山,比她想象的更加凶险莫测。而眼前这个自称猎人的阿卓,是敌是友?他出手相救,真的只是因为山神的训诫?还是…另有所图?
风雪更急了,山洞外的世界一片混沌。暂时的安全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萧清漓握紧了手边冰冷的蒹葭剑,冰魄真气在体内艰难地、缓慢地流转,如同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冰河。弟弟小墨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成为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无论前路如何,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昆仑之眼,也必须…找到她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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