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印证你所学。”无涯子转过身,雪白的长眉下,目光如古潭深水,“也去……寻一个答案。”
他不再多言,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根不起眼的青竹杖,推开了厚重的石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了进来。萧小墨缩了缩脖子,赶紧把虎头鞋里的“宝贝”又往里塞了塞,裹紧身上无涯子给他找来的小号旧棉袄,小跑着跟了出去。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在漫天风雪中跋涉。无涯子的步伐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踏在积雪最薄、冰层最实之处,如履平地。萧小墨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小脸冻得通红,呼出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雾。他咬着牙,努力模仿着师父的步伐和呼吸,竟也渐渐跟上了节奏,小小的身体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倔强。
不知走了多久,风雪似乎小了些。前方山势陡然收束,形成一个狭窄的隘口。隘口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黑色绝壁,寸草不生。而就在隘口入口处,景象却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片浓郁的、近乎墨绿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滚涌动着,死死封住了整个隘口!雾气粘稠得如同浆糊,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草木与某种刺鼻腥甜的恶臭。雾气笼罩的地面上,隐约可见一些鸟兽的白骨,早已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墨绿毒瘴的边缘,竟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向外探出,试图侵蚀周遭的冰雪,所过之处,坚硬的冻土都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出缕缕青烟!
“好…好臭!”萧小墨赶紧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师父,这绿烟有毒!那些骨头……”他看着地上散落的骸骨,小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无涯子停下脚步,青竹杖拄在雪地中,望着那翻滚的毒瘴,眼神凝重:“此乃‘碧磷腐骨瘴’,采地底阴寒毒泉,混合剧毒草木尸气,经秘法炮制而成。寻常血肉之躯触之即溃,化为脓血。便是内力深厚者,若无避毒至宝或特殊法门,强行闯入,也难逃脏腑蚀穿、骨骼消融的下场。”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毒瘴深处那幽暗的隘口,“此瘴之后,便是为师要带你去的‘玄机洞’。洞中藏有前人遗刻,或有‘天工谱’缺失之关键。此瘴……便是第一道考验。”
萧小墨看着那不断翻滚、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墨绿毒雾,小脸皱成了一团:“师父,这绿烟比隔壁张屠户家的臭水沟还臭一百倍!咱们怎么过去啊?飞过去吗?”他仰头看了看两边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绝壁,觉得飞过去好像也不太可能。
无涯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青竹杖,杖尖指向毒瘴边缘一处看似与其他地方毫无区别的岩壁。那岩壁被毒瘴常年侵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泽。
“你看那里。”无涯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力。
萧小墨顺着杖尖望去,努力集中精神。风雪在他睫毛上结了霜,视线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起初,那岩壁一片墨绿,什么也看不出。但渐渐地,在他高度集中的注视下,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上,似乎……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黯淡的金属光泽在闪动?那光泽构成了一条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脉络,如同埋藏在山体深处的血管,从毒瘴深处延伸出来,一直连接到岩壁上方一个不起眼的、被积雪覆盖的凹陷处。
“咦?”萧小墨惊奇地叫出声,“师父!那石头里…好像有铁线?在闪!像…像阿姐丢掉的旧镯子!”他越看越清晰,那金属脉络虽然被毒瘴和岩壁颜色掩盖,但在特定的角度和光线下,确实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反光,构成一个隐晦的、指向岩壁凹陷的路径!
无涯子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不错。此乃前人布阵,引地脉金气,构筑的一道无形‘引雷枢’。毒瘴属阴秽,金气属阳刚,二者相冲相克。只需引动一丝至阳之气,触发这‘引雷枢’,便能引动天地间游离的阳和之气,甚至…引来天雷,涤荡阴毒!”他看向萧小墨,“这便是破阵之‘理’所在。阵眼枢纽,便是岩壁上方那个凹陷。只需将一丝至阳之力,精准注入其中,引动金气脉络,此瘴…自破!”
“引雷?”萧小墨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了看灰蒙蒙、只有风雪不见一丝电光的天空,又看看那高耸陡峭、覆盖着厚厚冰雪的岩壁,“师父,这么高!咱们又没带梯子!而且…而且哪里去找‘至阳之力’啊?难道要对着它大喊三声‘太阳出来’?”他小脸垮了下来,觉得这任务比看懂“蜘蛛网”还难。
无涯子目光深邃,缓缓落在萧小墨紧紧捂着胸口的手上,那里,硬硬的虎头鞋底轮廓清晰可见。
“你怀中那物,”无涯子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惊雷在萧小墨耳边炸响,“虽形制古怪,然其激发之时,至刚至阳,暴烈无匹,隐有雷霆之威。用之引动此枢,或可一试。”
萧小墨浑身一震,小手下意识地捂得更紧了,小脸上满是惊愕和戒备:“师父…您…您知道?”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连阿姐都不知道这“宝贝”到底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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