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这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变相的软禁。
“为什么?”她攥紧拳头,声音微颤。
裴明远没有回答,只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和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现在还走不了。”
深夜,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风吹树梢的声音。
苏念坐在床边,手机屏幕微微发亮,她在社交软件上悄悄联系了福利院时期的好友阿宁。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妈妈当年留下的东西?有没有可能……她真的不是故意丢下我的?”
消息发出后,她盯着屏幕等待,心跳如擂鼓。
直到凌晨两点,阿宁传来一张照片——
泛黄的信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 “若有一天你能找到光之门,请原谅我的离开。”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苏念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来母亲并没有抛弃她,她只是无能为力。
她曾在黑暗中挣扎过、试图保护她,最终却被现实打败。
她终于明白,那些年误解的伤痕,早已在母亲心头烙下更深的血痕。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苏念将那张照片打印出来,裹着外套走出房间。
她径直走向裴明远的书房,推门而入时,他正在看一份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可怕。
她将照片放在桌上,声音压抑着愤怒:“你知道我妈为什么离开,是不是?”
裴明远缓缓放下钢笔,指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沿,沉默良久,才开口:“你现在还走不了。”
“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逼视着他,眼里有泪光闪烁,“你以为我真的会乖乖听话吗?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对我的好?”
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拿起大衣,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苏念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比从前更令人捉摸不透。
客厅外,晨雾弥漫。
裴老太太靠在轮椅上,透过雕花木窗望见这一切,苍老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痛心。
她低声唤来管家:“去把裴明远叫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片刻后,裴明远再度踏入客厅,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老太太抬起浑浊的眼睛,紧紧盯住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把她关一辈子吗?还是打算用契约困住她一生?”
空气骤然凝固。
裴明远垂下眼帘,没有立刻回应。
但他的沉默,已是最沉重的答案。第16章(续)
裴老太太的声音低而稳,却仿佛在空气中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你以为你在赎罪,其实你只是在惩罚她。”
裴明远依旧低头不语,指尖紧绷,指节泛白。
他站在轮椅旁,影子被窗外的晨光拉得老长,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正将他钉在原地。
老太太缓缓闭上眼,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我这个儿子,从小聪明懂事,可偏偏在最该放手的时候,死死抓住了不该抓的东西……你母亲若看到你现在这样,会心疼的。”
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沉默。
良久,裴明远才开口,声音沙哑:“我只是不想再失去她。”
“你以为那是‘她’吗?”老太太睁开眼,目光如炬,“你心里真正想留住的,是那个没能救回来的母亲吧。”
裴明远瞳孔一缩,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书桌上,周秘书悄然推门而入,递上一份新协议。
苏念盯着那份文件,手指微微发颤。
雇佣期限延长至三年,条款中赫然写着“员工不得擅自提出离职”。
她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周秘书,那张永远冷静无波的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
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这就是你们裴家的方式?”
周秘书没有回答,只道:“裴先生的意思,希望你能安心留下。”
苏念低头拿起笔,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但在末尾,她轻轻写下一行小字:
——除非我亲手打开光之门。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洒进狭小的房间。
她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一枚旧怀表,轻轻旋开后盖。
一枚小巧精致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其中。
她摩挲着那枚钥匙,眼中泛起泪光。
“如果门真的能开,那我一定要走出去。”
与此同时,书房内,裴明远独自坐在昏黄灯光下,手中拿着一份档案。
那是关于苏念的全部资料:她在福利院的成长记录、成年后的就业经历、甚至包括她与阿宁之间的部分聊天截图。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页泛黄的照片上——
那是苏念母亲临终前写下的最后一封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那句话: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
他以为自己早已释怀,却原来不过是用冷漠和控制,把那些未解的情绪封印在更深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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