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恨,也不是怨,而是一种深深的悲悯。
原来这些年,他背负的不仅仅是母亲的死,还有对一个女孩的误解与执念。
而那个真正的“念念”,早已成了记忆里的幽影。
“你小时候写的。”她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来得及解释’……你是想对她道歉吧?可你误会我了,裴明远。”
裴明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你以为我没意识到?你以为我这几年折磨你、困住你,是因为我真的相信你是她?”他说着,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字字艰难,“是我……不敢面对。”
他走近几步,站到她面前,眼底的情绪翻涌如海。
“我知道她不是你,但我宁愿你是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理由把你留在身边。哪怕用最卑劣的方式,也要让你陪在我身边。”
苏念望着他,心口仿佛被狠狠攥住。
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的爱从一开始就带着撕裂与扭曲,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伤人也伤己。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气息。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她说,“那你呢?你想怎么面对?”
裴明远没有回答。
他只是低头盯着那张纸条,眼神复杂得几乎要溢出痛苦。
良久,他忽然转身,大步走出书房,只留下门扉在他身后重重合上的声音。
夜色沉沉,老宅在风中显得愈发孤寂。
琴房内,灯光昏黄,一架黑色三角钢琴静静立于窗前。
裴明远坐在琴凳上,指尖轻触琴键,却没有立刻弹奏。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仿佛在等待某种召唤。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音符缓缓响起,是他母亲最爱的曲子——《月光》第三乐章。
旋律激昂而哀伤,如同雨夜里无人听见的呐喊。
他第一次不再试图压抑记忆,而是让那些画面一幕幕浮现:母亲温柔的笑容,车祸那天刺耳的刹车声,还有他冲进雨幕时看到的那个女孩——她站在车旁,浑身湿透,满脸惊恐。
那时他还小,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母亲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而他唯一记得的画面,就是那个女孩站在雨中,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想见的人。
于是,他把所有的恨都给了她。
直到今天。
直到他知道,她从来就不是那个人。
琴声渐渐变得柔软,像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忏悔。
他低声喃喃:“对不起,苏念。”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为自己的偏执与伤害道歉。
与此同时,书房内,苏念正继续整理那些尘封已久的书籍与文件。
她的心绪尚未平复,但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
她翻开最后一本书籍,是裴母生前最爱的诗集。
书页间夹着一张卡片,背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
> “若你听到,请替我对他说声‘再见’。”
她怔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是谁留下的?
她缓缓合上书,抬头望向窗外。夜风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她不知道这张卡片的意义,但她隐约觉得,这或许又是一条通往真相的线索。
她放下书,开始整理最后一批箱子。
就在她推过一只老旧书柜时,指尖无意间碰到柜体背后的缝隙。
她皱眉,伸手一探,竟然摸到一个凸起的金属片。
她屏住呼吸,取出手电筒照去,发现那里竟隐藏着一道暗格!
她心头一震,连忙取出怀表中的钥匙。
那是老太太临终前交给她的,她始终没弄清用途。
如今看来,也许答案就藏在这道暗格之中。
她将钥匙缓缓插入缝隙,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
暗格应声而开。
一片静默中,苏念蹲下身,伸出手,从中取出一样东西——
一本封面陈旧、边角泛黄的日记本。
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念念的日记。
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苏念怔怔地看着掌心的日记本,指尖微微发颤。
夜色如墨,窗外风声呼啸,吹得窗帘轻轻飘荡。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泛黄的扉页,纸张已经有些脆化,字迹却依旧清晰工整——是裴母的笔迹。
她刚想细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还没睡?”裴明远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带着一丝不耐与关切。
苏念猛地合上日记本,抬头看他走进书房,黑色衬衫衬得他身形修长,眼神却比以往更复杂,像是藏着什么未曾说出口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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