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二十年前,奶娘抱着他躲在地窖时,透过砖缝看见的那个玄衣人,腰间令牌好像也有这样的缺口。
“现在信了?”面具人上前两步,短刀的鲨鱼皮擦过盐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图谱。”
方仁杰捏着布包站起来,肩头的伤扯得他倒抽冷气。
手指摩挲着布包表面,触感粗糙如旧帛。
他装作踉跄,布包顺势滑到盐包边缘——只要再往前半步,面具人就会踩上松木板,触发第三道铜钲。
“急什么?”他扯了扯大氅,锁骨处的刀疤隐隐作痛。
“我要见九局大人。”
面具人的手指在刀鞘上敲了两下。
身后两个黑衣人突然发难,刀光直取方仁杰咽喉!
方仁杰早有准备,矮身躲过的同时扯动门闩上的麻线——当!
第一声铜钲炸响,震得屋梁积灰簌簌落下。
但那两个黑衣人像是早料到他会躲,刀锋骤然转向他的腿弯。
方仁杰咬牙旋身,短刃从铜钲里滑出,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他这才发现,两个黑衣人眼里没有焦距,脖颈处泛着青紫色的斑——是被下了蛊的死士!
“退下。”面具人开口,声音里多了丝不耐。
两个黑衣人像是被掐断了线的傀儡,“扑通”栽倒在地,后颈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方仁杰的短刃抵在面具人喉结上时,第二声铜钲刚好响起。
柳姑娘的身影从房梁跃下,短刃架在最后一个活口的脖子上——但那活口已经咬碎了嘴里的毒囊,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你比我想的更狠。”方仁杰盯着面具人青铜面具上的纹路——是九局的局字,用金丝嵌的。
金属的寒意贴着皮肤,让他想起那年地窖里的刀锋。
面具人突然笑了,笑声透过面具闷闷的:“你比我想的更能活。当年神判门满门抄斩,连奶娘都被沉了洛水,你倒是在更夫堆里藏了二十年。”
方仁杰的短刃压进半分,血珠顺着面具人的喉结往下滚:“所以你今天来,是要补这一刀?”
“不。”面具人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方仁杰腰间的铜钲,声音贴近耳畔,“我来,是要告诉你——九局大人,想见见能把天枢阁搅得鸡飞狗跳的更夫。”
货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柳姑娘唤来的陈捕头衙役。
灯笼火光透过窗缝映进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方仁杰望着面具人转身走向门口的背影,月光照在他的短刀上,刀鞘上的纹路突然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地牢里的血——那把刀,砍断了奶娘的手腕。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检测到关键抉择,生成选项:当场揭穿/尾随离开/假意交易】
方仁杰摸了摸怀里的玄铁令牌,又看了看地上两个死士后颈的银针——九局大人的影子,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面具人走到门口时顿了顿,侧头望向方仁杰:“明晚子时,洛水渡头。”
他摘下面具,露出张左颊带刀疤的脸——和昨夜那个蒙面人,长得一模一样。
方仁杰盯着系统选项的瞬间,喉结在月光下滚动了一下。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钲的刻纹——昨夜奶娘断腕时喷在砖缝里的血,此刻正随着心跳在太阳穴里突突直跳。
“假意交易。”他咬着后槽牙吐出三个字。
选这个不是赌,是算准了天枢阁要的从来不是图谱,而是他这条“能搅浑水的鱼”。
系统提示音刚落,他便弯腰捡起地上的油渍布包,指腹隔着粗布蹭过临摹的残卷边缘——这张黄纸他用洛水沉木泡了七日,摸起来比真的还糙三分。
“副阁使大人既然诚意十足。”方仁杰扯松大氅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白刀疤,“这图谱便交予阁下过目。”他将布包抛向面具人,手腕翻转时,藏在袖中的细麻线轻轻绷紧——那是连接铜钲机关的最后一根暗线。
面具人接布包的动作很稳,鲨鱼皮刀鞘却先一步抵住方仁杰心口。
玄铁令牌在他掌心压出红印,他掀开布包的手指突然顿住——黄纸上的“神判九诀”字迹,比二十年前他在奶娘怀里偷瞄的残卷,整整偏了半分。
“你以为我们连自家要抢什么都不清楚?”面具人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子。
他反手抽出短刀,刀锋擦着方仁杰耳垂劈下,“神判门的字,用的是洛南狼毫,墨里掺的是雪山顶上的朱砂。你这张——”刀背重重砸在方仁杰手背,“是东市书坊五文钱一张的草纸,墨里兑了灶灰。”
方仁杰的手背立刻肿起指节粗的红痕。
他不退反进,短刃从铜钲里滑出的同时,脚尖狠踹盐包堆——哗啦啦一阵响,最上层的盐包轰然砸向面具人下盘。
与此同时,他扯动袖中麻线——当!
第三声铜钲炸响,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落。
面具人矮身躲过盐包,短刀划出半轮银月直取方仁杰咽喉。
可他没料到,那铜钲的撞锤不仅连着警示,更缠着方仁杰用三年时间淬毒的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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