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赵天枢的嘶吼被风声撕碎,看见玄铁柱上的符文开始扭曲,却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看见那枚玄冥印悬浮在棺椁上方,表面的玄蛇纹路正缓缓游动,仿佛活了过来。
方仁杰在混沌的意识里,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漩涡,模糊中,一阵灼痛像尖锐的针,慢慢刺进他的感知,意识也随着这疼痛一点一点回笼,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每吸一口气都扯得肺叶发颤。
他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的红,接着逐渐清晰——青铜棺椁的缝隙里正渗出黑褐色的黏液,原本翻涌的暗红雾气像被抽干的河水,只余下几缕残魂般黏在棺盖上。
"逆了!全逆了!"
赵天枢的嘶吼震得耳鼓发疼。
方仁杰偏头望去,玄色大氅的身影正疯狂捶打棺身,指节撞在青铜上迸出血花。
他腰间的玄冥印残片已裂开蛛网纹,在晨光里泛着死灰。
四个黑衫人早没了踪影,只剩赵天枢一人跪在祭台边,像被抽了脊骨的野狗。
"你毁我百年大计!"赵天枢突然扭头,瞳孔缩成针尖。
他踉跄着扑过来,玄铁护腕擦过方仁杰脸颊,带起一道血线。
方仁杰想躲,可四肢像泡在冰水里,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的眼睛还在动。
这双跟了他二十年的眼睛,曾在米铺后巷数过十七种算盘珠的裂痕,在六扇门地牢里记住过每个捕快的步幅,此刻正死死锁住赵天枢的脚尖——左脚虚点,重心前倾,这是要出左掌的前兆。
"老周说过,急怒之人出拳必走直线。"方仁杰喉头动了动,血沫混着这句话一起涌出来。
他拼尽最后一丝武气,侧身滚进两根玄铁柱的缝隙。
赵天枢的掌风擦着他后颈扫过,将石柱上的符文劈出半寸深的裂痕。
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这次的提示音带着金属震颤:【检测到阵法核心松动,选项生成——关闭阵法(奖励:玄冥宗禁术残卷)/推进第七局(风险:灵力反噬 +300%)】
方仁杰盯着赵天枢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那人生生咽下一口血,又要扑过来,腰间的玄冥残印突然爆出刺目蓝光——是刚才被反噬时震裂的纹路在共鸣。
"关。"方仁杰咬着牙挤出一个字。
他摸到腰间短刃,缠布早被血浸透,粗糙的马鬃磨得掌心火辣辣的疼。
顺着张铁匠画的机关图,他在玄铁柱根部摸到一道凸起——那是主控石碑的暗扣。
"去死!"赵天枢的掌风裹着碎石砸来。
方仁杰反手将短刃扎进暗扣,用尽全身力气一拧。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玄铁柱上的符文开始疯狂旋转,像被搅乱的墨池。
赵天枢的动作猛地僵住,他望着自己的手掌——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连骨头都透出青灰色。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却被突然崩断的锁链缠住脚踝。
方仁杰看着他栽进正在崩溃的阵法中心,玄铁锁链像活物般缠上他的脖颈,将他往地底拖去。
祭坛开始倾斜。
方仁杰被甩在青石板上,看着十二根玄铁柱接二连三断裂。
最后那根砸下来时,他看见青铜棺椁的盖子"轰"地炸开,里面蜷着具干尸,身上的官服虽已腐烂,腰间却挂着枚半枚残印——和他怀里的玄冥印严丝合缝。
"方......"
赵天枢的最后一声嘶喊被埋进尘土。
方仁杰望着漫天飞舞的碎石,突然笑了。
他摸出怀里的玄冥印,此刻那东西凉得像块冰,玄蛇纹路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意识消散前,他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阿杰"。
再睁眼时,方仁杰正躺在铺着干草的山洞里。
林怜的手按在他额头上,指尖冰凉,却让他想起小时候发高热时,奶娘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的温度。
"醒了?"柳疏桐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她抱着一捆干柴,靛蓝裙角沾着泥,"赵天枢死了。"
方仁杰想坐起来,却被林怜轻轻按回草堆:"别乱动,你断了两根肋骨。"
"他临死前说......"柳疏桐蹲下来,火折子"啪"地擦亮,映得她眼尾发红,"说'九局已开,唯余三断'。
和三年前在破庙救你的断义长老,说得一模一样。"
方仁杰的瞳孔缩了缩。
系统突然在识海亮起淡金色光芒,久违的机械音带着暖意:【第六局·断魂已完成,第七局·断命即将开启。
当前系统等级提升至三阶,解锁"判案空间·回溯"功能。】
"还有这个。"
张铁匠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方仁杰抬头,看见铁匠师傅佝偻着背走进来,满是老茧的手捧着块青铜残片。
残片边缘还带着焦痕,上面的刻字却清晰如刀凿——
"玄冥宗·判官·方"
方仁杰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去接,却发现自己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
林怜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缠带传过来,像根细细的线,将他飘在云端的意识重新系回地面。
洞外的风突然大了。
方仁杰望着残片上的字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牌,想起六扇门地牢里那具剥了皮的尸体后颈的蛇形胎记,想起昨夜柳疏桐在他手背上画的三个点——
所有碎片突然在眼前拼成一幅画。
画里有个穿玄色官服的人,腰间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玄冥印,正在月光下的祭坛前,将半块残片塞进襁褓里婴儿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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