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锁簧轻响的刹那,方仁杰后槽牙咬得发酸。
二十年未愈的旧疤从锁骨处窜起灼痛,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在骨缝里搅动——这是他从小到大,危险临近时最敏锐的预警。
柳姑娘的匕首已出鞘三寸,刀锋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发间草屑被穿堂风掀得簌簌落:"是六扇门的'梅花锁钥',能开九成官宅门闩。"她话音未落,门闩突然"咔嗒"轻颤,有人正用铜钥匙试探着挑锁。
方仁杰反手按住林怜攥着顶门杠的手。
姑娘指尖凉得像块冰,指节因用力发白,他能听见她喉间极轻的抽气声——这是她从小到大,每次跟他蹲在墙根听审案时,紧张到极点的习惯。"怜儿,去灶房。"他压低声音,"老张,护着她。"
张铁匠的铁钳在掌心转了个花,火星"噼啪"溅在青石板上,烧出一串焦黑的小点:"方兄弟放心,这老骨头还能抡三斤重的家伙。"老人佝偻的背突然绷直,络腮胡下的喉结滚动,像头被惊醒的老熊。
方仁杰松开林怜的手,短刃贴在大腿外侧。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泛起淡金色——这是"判官眼"启动的征兆。
院外三亩地内的声响潮水般涌来:槐树叶的沙沙声,墙根蟋蟀的振翅声……
"东南角,第三块青石板。"方仁杰突然开口。
柳姑娘的匕首"唰"地掷出,钉在院外老槐树的树干上——那里的树皮正微微颤动,露出半片藏在树洞里的官靴。
"出来。"方仁杰的短刃敲了敲门板,"六扇门的兄弟,躲着多累?"
树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一个裹着灰布斗篷的巡卒踉跄现身,腰间六扇门腰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喉结滚动两下,强作镇定:"方更夫,我...我是来送急报的。"
"急报?"方仁杰笑了,"六扇门送急报,会蹲在树洞里听墙根?"他向前半步,旧疤的灼痛突然加剧,"让我猜猜——你心跳比常人快三倍,鞋底沾着城南破庙的泥,左袖里藏着淬毒的柳叶镖。"
巡卒脸色骤白。
方仁杰控制住巡卒后,有了短暂的思考时间,系统提示适时弹出:【检测到潜在威胁,选项一:当场擒获;选项二:放长线钓大鱼。】方仁杰扫过柳姑娘攥着匕首的手,又瞥见林怜在灶房门口攥着顶门杠的影子——若现在动手,对方背后的人怕是要断尾。
他舌尖抵着后槽牙,念头一动:"选二。"
"兄弟,我这人最讲理。"方仁杰突然收了短刃,"既然是送急报,进来喝碗热粥?"他转身时故意放轻脚步,眼角余光瞥见巡卒的脚尖动了动——要跑。
"想走?"方仁杰反手甩出短刃,"叮"地钉在巡卒脚边的青石板上,刀锋穿过他的衣角,将人牢牢钉在原地。
巡卒惊得踉跄,却被柳姑娘从背后制住,匕首尖抵在他后颈:"动一下,脖子开花。"
"说,谁派你来的?"方仁杰弯腰捡起短刃,刀尖挑起巡卒的下巴。
巡卒咬着牙不说话,额角汗珠顺着下颌线滴在青石板上,摔成八瓣。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目标存在隐藏信息,选项一:使用判官录·断命簿读取过往;选项二:心理施压逼供。】方仁杰盯着巡卒眼底闪过的慌乱,想起昨夜赵焕章玉佩上的菱形纹路——这局棋,水比他想的更深。
林怜端着热粥从灶房出来,粥碗在她手里稳稳的,"方大哥,张叔说粥要趁热喝。"
姑娘突然蹲在巡卒面前,指尖轻轻划过他腰间的腰牌:"王得贵,对吧?
三年前西市米铺纵火案,你当值巡城,却故意拖延救火。"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米铺老板的女儿,现在还关在大牢里,罪名是'意图行刺'。"
巡卒的瞳孔骤然收缩。
方仁杰看见他喉结滚动两下,额角的汗突然成串往下掉。
林怜伸手按住他手背:"你女儿今年十三,牢里的老鼠啃她脚趾头,她疼得直哭...可她说,她爹是好人,肯定会来救她。"
"别说了!"巡卒突然吼出声,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是...是兵部的人!
他们说只要盯着方更夫,就保我女儿平安!"他剧烈喘气,"他们还说...说神判门的余孽要翻天,让我盯着你们找铸器材料的动向!"
方仁杰的短刃"当"地掉在地上。
他想起张铁匠说的"城南废铁铺秘银",想起赵焕章玉佩上的菱形纹路,想起柳姑娘说的"六扇门腰牌"——原来从他翻出羊皮纸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盯上了。
"方大哥?"林怜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方仁杰这才发现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柳姑娘松开巡卒,匕首"唰"地收回鞘中:"我去大牢提他女儿,顺便查查兵部的人是谁。"
张铁匠用铁钳夹起烧红的铁块,火星溅在巡卒脚边:"方兄弟,该办的事别耽误。"老人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神判门的东西,不能再落到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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