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岩呈青黑色,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像被巨手拧过的青铜。
山脚下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上刻着个褪色的传送阵,纹路与判官印的边缘完全吻合。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丝波动,像是压抑着兴奋:"选项一:尝试召唤传送阵;选项二:攀登山崖接近。
方仁杰摸出判官印,放在传送阵中心。
印底的纹路与石面严丝合缝,像是等了他二十年。
他又取出从血衣书院学子那里得到的玉简——那是父亲当年留下的,此刻正发出与判官印同频的震颤。
"选其一。"他轻声说。
传送阵突然泛起蓝光,从中心向外扩散出九道波痕。
空中的悬浮山发出轰鸣,山脚下裂开道缝隙,延伸出座透明的浮桥,桥板上流动着星屑般的光。
柳姑娘抓住他的衣袖:"这桥...像冰做的,能承重吗?"
"神判门的传承,不会坑自己人。"方仁杰踏上浮桥,桥面在脚下轻轻晃动,却比洛宁城的青石板还稳。
他回头,看见李同学攥着罗盘跟上来,罗盘指针正对着浮桥尽头——那里有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归源"二字,门缝里漏出的风里,飘着股熟悉的味道,像极了石屋地窖里,那卷《判官录》残卷的墨香。
当三个人的脚印全部踏上浮桥时,悬浮山突然发出清越的钟声。
方仁杰的判官印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他听见山体内传来水流声,不是普通的泉水,倒像是...无数典籍被翻页的声音。
青铜门缓缓打开的瞬间,他看清了门内的景象——没有想象中的刀枪剑戟,只有满墙的羊皮卷,每卷封皮上都写着名字:"血衣书院悬案千面毒杀案神判门灭门案"......最中央的位置,摆着个空檀木盒,盒底刻着"判官印原座"五个小字。
山风卷着雪粒从背后吹来,方仁杰突然想起幻象里,偷牛汉说的那句话:"你判过的案,每桩都查过三遍人证物证。"现在,他终于要查第四遍了——这一回,他要查的,是自己的命。
青铜门内的墨香裹着岁月陈酿的气息涌来,方仁杰的靴底碾过一片飘落的羊皮卷残页——上面赫然记着"洛宁城张屠户杀妻案"的断案记录,正是他半月前在六扇门前拍案定谳的卷宗。
"检测到神判门直系传人。"系统提示音不再是机械的电子音,竟带着几分古钟般的清越,"天外武库非藏兵之所,乃'判官之道'具象化领域。
选项一:接受'判心三关'试炼;选项二:直接挑战守库灵。
方仁杰望着那卷“神判门灭门案”的封皮,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这一关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内心最深处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卷封皮,羊皮卷在他掌心泛起温热,像父亲当年执他手教他写"判"字时的温度。"试炼。"他声音平稳,喉结却微微发颤——他要亲眼看看,父亲穷尽一生守护的"道",究竟是什么模样。
柳姑娘的手突然攥住他的衣袖,她的指尖凉得惊人:"方三...这门内的风,像在往人骨头里钻。"李同学怀里的罗盘"当啷"坠地,青铜盘面裂出蛛网纹,指针却仍固执地指向最深处的檀木空盒。
方仁杰回头,看见柳姑娘鬓边的冰碴正簌簌坠落,落在李同学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融成两滴极小的水痕。
"你们留在门口。"他解下老羊皮袄披在柳姑娘肩上,"若我半个时辰不回..."话未说完,檀木空盒突然泛起金光,一道光束如实质般裹住他,等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雾色中。
"第一关:断情。"雾气里响起苍老的叹息,"判官掌生死,若为情所困,必成冤狱。"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奶娘临终的场景在雾中清晰浮现:柴房的霉味混着血锈气,七十岁的老妇人喉间汩汩冒血,却仍用染血的手将银锁片塞进他怀里。"小少爷...莫记仇...要做个...明辨是非的判官..."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为漫天飘雪。
系统提示在耳畔炸响:"是否斩断与奶娘的情感羁绊?
保留则受心脉反噬;斩断则心境清明。"
方仁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夜,奶娘背着他去药铺抓药,自己趴在她背上数她的白发;想起十六岁被地痞围殴时,奶娘举着烧火棍冲上来,被推得撞在青石板上。"我偏要记着。"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漫开,"记着这些情,才分得清什么是该断的恶。"
雾中传来金铁交鸣般的震颤,他的胸口泛起灼痛,却反而笑得更利:"这痛,是提醒我莫负人心。"
"第二关:断义。"雾气翻涌成另一幅画面——柳姑娘站在暴雨里,怀里护着个油纸包,那是他前夜托她找的《洗冤集录》孤本。"方公子,西市书摊的老周说这书值二十两,我...我把簪子典了。"她的裙角滴着水,发梢沾着泥点,可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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