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广场上炸开。
学员们目瞪口呆,长老们脸色大变,就连李朝晖也倒吸一口凉气。
"放肆!"一名攀云城弟子厉声喝道,"竟敢对城主无礼!"
纪天行抬手制止手下,脸色阴沉如水:"顾小友,为何出言侮辱?"
"侮辱?"顾渊冷笑一声,"纪城主逼自己女儿嫁给源道宫三少爷做妾室,难道就不是侮辱?"
纪天行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渊声音渐冷,"纪师姐在天武院修行期间,多次维护于我。如今她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纪凌霜娇躯微颤,眼中泛起泪光。
她没想到顾渊会为了自己,公然顶撞父亲。
"顾渊..."她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哀求,"别说了..."
顾渊却上前一步,直视纪天行:"纪城主,《赤霄风云录》记载,攀云城历经九次生死浩劫,是纪家先祖悍不畏死打出的威名。纪家祖训碑文上明明白白写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八个大字。如今源道宫势大,你们就卖女求荣,百年之后,可有脸面对列祖列宗?"
这番话字字诛心,纪天行脸色铁青,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广场上寂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惊诧地看着那个敢于直面训斥攀云城主的白衣青年。
纪凌霜站在父亲身旁,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在紫色衣衫上晕染出朵朵深色的"花"。
她虽是天人五重高手,心性坚韧远超常人,此刻却满心酸涩,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然而,当她看向沉默不语的父亲时,却发现那双往日威严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自责、尴尬与哀伤。
一瞬间,往昔与父亲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坐在父亲肩头,在灯火辉煌的夜市中穿行。
父亲一手扶着她的小腿,一手举着糖葫芦,任由她将糖渣蹭得他满头发丝都是。
她看见练武场上,父亲一遍遍纠正她的剑姿,眼中满是骄傲与期待。
当她第一次成功施展家传剑法时,父亲激动得将她高高抛起。
她看见父亲跋山涉水,只为给她寻找一株能改善体质的灵药。
那次父亲重伤归来,却仍笑着从怀中取出完好无损的玉盒...
泪眼朦胧间,纪凌霜注意到父亲鬓角不知何时生出的白发,心疼得几乎窒息。
"顾渊..."她哽咽着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你别说了,这都是我自愿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进纪天行的心脏。
他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女儿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是他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珍宝。
曾几何时,他对着襁褓中的女儿立誓,要让她做这世间最快乐的人。
可如今呢?
他竟因一时胆怯,亲手葬送女儿的幸福。
更讽刺的是,女儿还在众人面前维护他,为他开脱...
"我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
纪天行在心中质问自己,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
可若保全女儿的幸福,攀云城数十万子民的安危又该如何?
源道宫势大,若断然拒绝婚约,等待纪家的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万千滋味涌上心头,纪天行只觉胸口闷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渊看着这对父女,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能感受到纪凌霜的痛苦,也明白纪天行的两难。
但有些事,绝不能妥协!
"天渊所有人,出列!"顾渊突然喝道,声音如惊雷炸响。
"唰——"
两百多道身影从人群中整齐跨出,动作划一得如同一个人。
他们中有天武院精英,有飞燕楼并入的高手,还有最近投奔的各方才俊。
此刻全都挺直腰杆,目光坚定地站在顾渊身后。
"纪家主,"顾渊声音铿锵有力,"今日起,由天渊保护纪凌霜。她与攀云城再无关系,若有麻烦,找我天渊便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道:"天渊不灭,永不妥协!"
"天渊不灭,永不妥协!"两百多人齐声大吼,声浪震天,连广场周围的树叶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纪凌霜呆立原地,泪水更加汹涌。
这种背后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可随即她又担心起来。
若因此连累顾渊和天渊众人,让至亲之人陷入更大危险,她岂不更加痛苦?
"胡闹!"纪天行终于回过神来,厉声喝道,"霜儿是我纪天行的女儿,何须外人保护?"
他转向纪凌霜,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霜儿,是为父错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纪凌霜强装的坚强。
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父亲怀里,泣不成声。
纪天行轻抚女儿后背,声音低沉却坚定:"为父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源道宫虽强,但我攀云城若誓死抵抗,未必就怕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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