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怀表侧面的瞬间，表盘上的长安城地图突然立体起来。顾长安看见三百个绿色光点已汇聚到玄武门，组成完整的《霓裳》舞阵。而代表永宁的红点正在阵眼位置闪烁，每闪一次就暗淡几分。

"报——"又一名传令兵踉跄跑来，这次是真的金吾卫。他半边身子都是血，手里紧攥着半截杏色披帛："叛军…叛军攻破春明门！太子…太子在玄武门…"话未说完突然七窍流血，倒地后胸口钻出带血的桃木钉。

顾长安拾起桃木钉，发现钉尾刻着微小的"长乐"二字。这是贵妃入宫前的闺名，而永宁…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的中秋夜宴，永宁醉酒后曾用金簪在梨树干上刻过这两个字。

怀表突然自动翻开。盖子内侧不知何时多了幅微型画像，画中的永宁正在跳《霓裳》第七叠的独舞。最诡异的是，她腕间的金镶玉镯在画里是断裂的，十七八块碎片悬浮在空中，每块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其中一块赫然是顾府祖祠的暗格！

"将军若再迟疑…"假山后转出个戴帷帽的女子，声音与永宁有八分相似。她掀开纱帘时，顾长安的剑尖微微发抖——这张脸与永宁一模一样，唯独眉间没有朱砂痣。女子递出个鎏金香囊："郡主让我交给将军的。"

顾长安没有接。他注意到女子行走时左脚微跛——永宁去年冬猎时曾被雪豹抓伤左腿。而香囊上绣的并蒂莲，针脚与永宁惯用的"回字纹"截然不同。

"你不是她。"宁碎剑突然刺出，女子惊叫着后退。帷帽被剑气掀开，露出下面干枯的草人脸——眉心血写着"长宁"二字。香囊坠地裂开，滚出几十颗相思豆，落地即燃起绿色火焰。

火中浮现出玄武门的实时景象：永宁白衣染血站在城门下，金镶玉镯正在她腕间寸寸碎裂。更可怕的是，她脚下踩着由血绘成的巨大虎符纹样，而太子就站在纹样的"凤凰眼睛"位置，手中金弩对准她后心。

怀表在此时彻底爆裂。无数铜质齿轮悬浮在空中，组成长安城的立体地图。顾长安看见自己所在的位置亮起红光，与玄武门的永宁、太极宫的太子形成三角之势。而三百个绿色光点正在快速移动，即将完成某个古老的阵法。

"商音未尽处…"顾长安突然挥剑斩向虚空。剑锋过处，空气竟泛起水波纹，隐约露出条通往玄武门的暗道。这是永宁教他的"听风辨位"之术——当年她说这是西域幻术，如今看来分明是…

暗道里突然涌出腥风。顾长安侧身避让时，怀中的金镶玉镯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镯内侧的字迹正在融化，重新凝结成"未归时"三个血字。而玄武门方向，已经响起《霓裳》第七叠的杀伐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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