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裂缝深处涌动着潮湿的阴风,叶尘抱着昏迷的蓝小棠在狭窄的岩隙间穿行。星坠散发的银光映照着岩壁上那些青铜灯台,剑柄形状的灯盏投下斑驳阴影,如同无数悬垂的断头利刃。他忽然停住脚步——前方三丈处的岩壁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接触到的苔藓瞬间结晶成星芒状冰花。
"月华凝露…"叶尘瞳孔微缩。这种唯有在月华结界边缘才会产生的异象,证实了蓝小棠昏迷前的警示。他低头查看怀中少女,发现她睫毛上又结起细密冰晶,呼吸间带着霜雾。星瞳透视下,她丹田处的月轮已缩至米粒大小,却反常地散发着灼热波动。
岩隙在此处突然转折,形成天然的镜面石壁。叶尘正要绕过,星坠突然剧烈震颤。母亲虚影在坠内连续演示某个剑诀起手式,剑尖直指镜面中心。他试探性伸出二指,混沌灵力触及石壁的刹那,整面岩壁突然泛起水波纹,显露出后面隐藏的通道。
甬道地面铺着星陨宗特有的陨星砖,每块砖面都刻着北斗七星的凹槽。叶尘刚踏出两步,身后石壁便无声闭合。与此同时,七块地砖上的星槽同时亮起灰光,构成某种禁制阵法。他敏锐地发现这些星光与星纹守卫的星蚀之力同源,立即将混沌灵力覆盖足底。
"果然有诈。"感受着地砖下传来的吸扯力,叶尘冷笑。这些星槽竟在偷偷吞噬踏足者的星辰之力。他故意加重脚步,十二道微型星轨在体表浮现,反向引导混沌灵力灌入星槽。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七块地砖接连爆裂,露出下方涌动的月华灵泉。
泉水中央漂浮着半截断裂的青铜灯柱,柱身缠满星光锁链。叶尘目光一凝——这锁链的铸造手法与禁锢初代宗主分魂的如出一辙。当他靠近观察时,蓝小棠突然在他怀中抽搐,一缕银发从她鬓角蔓延而出。
"月璃前辈?"叶尘立即并指点向其眉心。神识探入的瞬间,他仿佛看见银发女子正在识海中追逐某个光点。那光点每次闪烁,都会在蓝小棠经脉中引发月华之力的暴走。
"剑…穗…"蓝小棠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发出月璃特有的清冷声音。她僵硬地抬起右手,指向灯柱底部。叶尘这才注意到有截青色丝线缠绕在锁链缝隙间,正是母亲剑穗的同源材质。
就在他弯腰拾取的刹那,十二道星光锁链突然暴起!链条末端化作尖锐星芒,直刺他周身大穴。千钧一发之际,蓝小棠体内迸发月华清光,那些锁链触及光芒后竟诡异地软化垂落。
"星陨刑链…认主…"月璃控制下的蓝小棠艰难吐出几个词,突然喷出口鲜血。银发迅速褪回黑色,显然这次强行操控又耗尽了她的力量。
叶尘趁机扯下那截青丝。丝线入手即化,星坠内的青铜宫殿投影突然剧烈晃动。母亲虚影所在的偏殿墙体剥落,露出后面隐藏的剑架——上面本该放置剑柄的位置空空如也,但残留的凹痕与正在地脉中移动的青铜剑柄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叶尘抚摸着星坠恍然大悟。母亲当年是将剑柄分离,剑穗留在星坠,而剑身…他猛然抬头望向甬道深处,双生星瞳穿透黑暗,隐约看到三百里外雷云中闪烁的青铜寒光。
地面突然传来规律震动。叶尘侧耳细听,发现这震动竟暗合某种剑诀节奏。他循着震源来到甬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直径百丈的天然溶洞中央,悬浮着由月华凝露构成的巨大水镜。镜面倒映着的并非洞内景象,而是三百里外那座被雷云笼罩的孤峰!
水镜边缘蹲着三具身披星纹斗篷的干尸。他们呈品字形围坐,枯骨手指共同结着某种封印法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干尸天灵盖都插着半截青铜剑刃,剑身流淌的星光与月华凝露交融,维持着水镜不散。
"刑剑之地的投影…"叶尘颈后汗毛倒竖。这种跨越三百里维持空间联系的秘法,消耗的恐怕不止是灵力。他小心靠近,发现干尸斗篷内衬绣着星陨宗初代的长老徽记。
星坠突然自行浮起,母亲虚影从坠内走出,在水镜前演练起全新的剑招。这次她的动作格外缓慢,似乎刻意要让叶尘记住每个细节。当剑势进行到第七式时,镜中孤峰突然劈下血色雷霆,映照出峰顶插满残剑的祭坛。一柄青铜剑柄正被地脉灵气托举着,缓缓移向祭坛中央的凹槽。
"来不及了…"叶尘攥紧拳头。按照这个速度,剑柄最迟明日正午就会归位。他正要转身,水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景象拉近,赫然显现祭坛下方跪着个被星光锁链禁锢的身影——那是个鬓角斑白的中年男子,虽然满脸血污,但眉宇间与叶尘有七分相似!
"父亲?!"叶尘失控地扑向水镜,却被反震力掀翻。落地时他敏锐地发现,三具干尸的封印法印出现了细微裂痕。联想到父亲留在星光锁链上的提示,他突然福至心灵,从怀中取出之前收集的柳枝残片。
当柳枝接触水镜的刹那,整个溶洞剧烈摇晃。干尸天灵盖的青铜断刃嗡嗡震颤,镜中景象再次变化。这次显现的是孤峰内部结构——九条地脉灵气如同巨龙缠绕峰体,在祭坛下方形成复杂的星锁阵法。而父亲所在囚室正位于"北斗勺柄"位置,那里有截明显较细的锁链,链环上刻着"柳"字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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