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咿——呀——”
那不是优美的旋律,而是灵魂被撕裂时发出的、最原始、最痛苦的呐喊!歌声尖锐、破碎、不成调子,如同濒死海鸟的哀鸣,瞬间被淹没在归墟震耳欲聋的咆哮中。然而,就在这破碎的歌声触及那狂暴混沌的瞬间——
嗡!
阿璞掌心的月见草籽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乳白光芒!那光芒穿透了他小小的手掌,甚至穿透了小舟,形成一道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光柱,刺入了翻涌的混沌!光柱所及之处,狂暴的墨黑水龙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短暂抚平了一瞬,显露出下方更深邃的黑暗!
那缕歌声,被月见草籽的生机与阿璞纯粹的血脉之力包裹着,如同投入熔炉的引信,终于艰难地穿透了最狂暴的表层混沌,触达了归墟核心那永恒的、冰冷的寂静!
就在歌声穿透的刹那——
小舟剧烈地一沉!船尾处,一直如同沉默礁石般伫立的林渊,身体猛地一颤!他手中的长剑早已在抵御途中无数次袭来的空间碎片和混沌冲击时彻底崩断,只剩下半截染血的残刃。一身残破的月白袍早已被鲜血、海水和混沌的污秽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伤痕累累、几乎只剩骨架的轮廓。他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执拗到极致的火焰。
他一直死死地盯着阿璞,盯着他掌心的月见草籽,盯着那道刺入混沌的光柱!当阿璞的歌声响起、月见草籽爆发的瞬间,林渊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人”的犹豫和痛苦,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赎罪的决绝!
就是现在!
他动了!没有一丝迟疑!
林渊猛地探手入怀,动作快如闪电!那截污浊沉暗、浸透了他悔恨之血的靛蓝色剑穗,被他死死攥在掌心!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截冰冷的、沾染着两人过往与罪孽的剑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
噗嗤!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在归墟的咆哮中微不可闻,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阿璞的心底!
“不——!”阿璞的歌声戛然而止,化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他眼睁睁看着林渊将那截剑穗,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心脏!暗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残破的衣襟,也染红了那截靛蓝!
林渊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种濒死的灰败。然而,他的嘴角,却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解脱的、扭曲的弧度。
“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气声,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握住那截刺入心脏的剑穗末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外一拔!
嗤——!
伴随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一股浓郁到化不开、蕴含着林渊毕生修为、所有悔恨、所有痛苦、所有执念的……心头精血,如同被点燃的赤色熔岩,顺着剑穗被拔出的伤口,狂喷而出!
那血,不再是纯粹的暗红,而是燃烧着一种诡异的、近乎灵魂本源的赤金色光芒!它在脱离林渊身体的瞬间,并未坠落,而是化作一道凄厉绝伦、带着毁灭与献祭气息的血色长虹,精准无比地追上了阿璞那道刺入混沌核心的、由歌声和月见草籽光芒形成的微弱光柱!
轰——!!!
血色长虹如同最猛烈的助燃剂,狠狠撞入光柱!
刹那间,那道原本微弱的光柱,如同被点燃的星辰内核,爆发出无法形容的、足以刺穿归墟混沌的炽烈光芒!光芒由乳白瞬间转化为一种神圣而悲怆的金红交织之色!它不再是光柱,而像是一道贯通了生与死、现实与虚无的……血虹之桥!
阿璞的歌声,被这血虹之桥无限放大、提纯!不再是破碎的哀鸣,而是化作了一道宏大、空灵、充满了无尽悲悯与召唤力量的……潮引之音!这声音穿透了归墟永恒的寂静,穿透了混沌的阻隔,如同最精准的坐标,直抵某个沉睡于蔚蓝鲛绡最核心、最深处的意识碎片!
归墟核心,那永恒的、冰冷的黑暗深处。
一点极其微弱的、纯净的蔚蓝色光点,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在这道融合了血脉之歌、生命之血、月华生机与混沌淬炼的潮引之音的呼唤下……
轻轻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光芒骤然亮起!
翻涌的混沌风暴中心,在那道血虹之桥的尽头,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纤细、虚幻、由纯净蔚蓝光芒勾勒出的身影,缓缓凝聚、显现。
是叶婉鱼。
她的身形朦胧,如同隔着一层流动的海水,面容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清澈、深邃,倒映着归墟的狂暴与寂静,也倒映着血虹之桥的悲怆与那道即将消散的身影。她周身流淌着温柔的鲛绡光华,与这片毁灭之地格格不入,却又仿佛本就是这混沌的一部分。
她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能量风暴,穿透了生死的界限,落在了血虹之桥的源头——那个单膝跪在小舟边缘,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鲜血如同泉涌般汩汩流出,生命之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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