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取代。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最粘稠的沼泽,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禁锢着他们的每一寸肌肉,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滚落。
骸骨缓缓抬起那只仅余白骨的右手。动作依旧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韵律。金色的光芒在他指骨间流淌、汇聚,并非炽热,反而透出一种审判般的冰冷威严。
他食指伸出,朝着面前被禁锢的刀疤脸,凌空轻轻一点。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束,细如发丝,却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和神圣的裁决气息,无声无息地从他指尖射出!
噗!
轻响声中,金色光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刀疤脸的眉心!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个微小的、边缘焦黑的孔洞。刀疤脸脸上的惊骇彻底凝固,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变得空洞无神。他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口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眉心那一点焦黑,成了他生命的终点。
禁锢的力量随着刀疤脸的死亡骤然消失。剩下的两个匪徒只觉得浑身一松,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们瞬间崩溃。
“妖……妖怪啊!”三角眼瘦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想跑。
骸骨燃烧着金焰的左眼,光芒流转,冷漠地扫向那逃跑的背影。指尖微抬。
嗤!嗤!
又是两道细微却致命的金色光束破空而出!
噗!噗!
精准无比地洞穿了瘦子和另一个年轻匪徒的后心!两人前冲的姿势猛地一顿,眼中生机迅速消散,带着极致的恐惧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匪徒暴起到尽数毙命,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泥泞的小路上,只剩下三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以及那个缓缓放下骨指、眼窝中金色光芒渐渐收敛的骸骨。
绝对的死寂重新笼罩了路口,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骸骨身后,小灯芯慢慢探出小脑袋,看着地上那三个刚刚还凶神恶煞、此刻却一动不动的尸体,小脸上满是惊魂未定和茫然。她紧紧抓着骸骨腿上的破布,仰起头,看着那重新变得沉默的高大背影。阳光落在他覆盖着褴褛布片的骨架上,那刚刚轻易收割了三条人命的指骨上,金色的光晕尚未完全褪去,带着一种令人敬畏又恐惧的神性威严。
骸骨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也没有看身后的小灯芯。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再次迈开脚步,沿着泥泞的小路,继续向前走去。步伐依旧僵硬,却仿佛踏着某种无声的韵律。
小灯芯赶忙跟上,这一次,她几乎紧挨着骸骨的身侧,小手依旧攥着那块破布。她不时回头看看那三具尸体,又看看身边沉默的“守护者”,琉璃般的眼睛里,恐惧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阳光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得很长。骸骨身上的褴褛布片在风中飘荡,小灯芯怀中的那朵粉色小花,不知何时又悄悄绽放了一瓣。
骸骨与小灯芯的足迹,踏入了凡俗世界的边缘。泥泞的小路逐渐被夯实的土路取代,路旁开始出现稀疏的田垄,虽然庄稼蔫头耷脑,显露出饥荒的阴影,但毕竟有了人烟的气息。低矮的土坯房舍聚集成散落的村落,鸡鸣犬吠声隐隐传来,带着一种尘世的喧嚣与脆弱。
然而,死亡与追捕的阴影,如影随形。
数日后的黄昏,残阳如血,将一片荒弃的村落废墟涂抹得格外凄厉。断壁残垣间,焦黑的痕迹尚未褪尽,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焚烧后的余烬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那是凝固干涸的血。
小灯芯瑟缩在骸骨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腿上那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她瞪大的眼睛里,恐惧被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怆取代。眼前这片废墟,太像她记忆深处那个被战火和饥荒吞噬的家园了。破碎的瓦罐,散落的草鞋,半截染血的布娃娃……每一个细节都像冰冷的针,刺穿着她幼小的心灵。
骸骨停下了脚步。燃烧着金与黑火焰的眼窝,缓缓扫过这片死寂的废墟。金色的左眼,光芒平静,如同映照万物的冰冷镜湖;漆黑的右眼,那翻涌的雾气却仿佛嗅到了某种“养分”,变得异常活跃,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
他感受到了。
在这片废墟之下,在那些倒塌的房梁和破碎的瓦砾深处,残留着大量未曾彻底消散的、属于凡人的魂魄碎片。它们如同无形的萤火,微弱、混乱、充满了临死前的痛苦、恐惧、不甘与怨恨。这些驳杂的魂灵气息,对于他空洞胸腔内那旋转不休的光暗核心,尤其是那代表着吞噬与混沌的漆黑部分,如同黑暗中的烛火,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一丝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雾,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悄然从骸骨右脚的骨缝中溢出,无声无息地钻入焦黑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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