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坠落,而是沉沦。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抓住他们的灵魂,狠狠拖入意识的最深渊。
奥斯汀的意识像是被投入了急速旋转的旋涡,无数破碎的画面、尖锐的嘶吼、刺鼻的血腥味、冰冷刺骨的背叛感…疯狂地冲击撕扯着他。当他强行稳住心神,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股比葬神回廊的冰寒更刺骨、比双生渊的杀意更绝望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依旧是冰,但不再是自然的冰川。
这是一片由巨大、扭曲、尖锐的冰刺构成的恐怖森林!每一根冰刺都高达数十丈,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刺向一片翻滚着诡异血色流光的苍穹。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灵魂被撕碎般的绝望气息。
而在这片冰刺森林的中心,在那最高、最粗壮的一根贯穿天地的冰柱之上……
凌雨萱!
她被数根粗大、布满倒刺的幽蓝色冰锥,如同钉死蝴蝶标本一般,残忍地贯穿了四肢和纤细的腰腹,死死钉在那根巨大的冰柱之上!殷红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沿着冰冷的柱身蜿蜒流下,在下方冻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冰毯。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无力地散落,遮住了面容。那件破旧的斗篷早已被鲜血浸透,破烂不堪。
“雨萱!!!”奥斯汀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碎!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暴怒火和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他金色的狼瞳瞬间被染成一片骇人的血红,体内残存的冰霜妖力不顾一切地疯狂爆发,化作无数锋利的冰刃,如同失控的洪流,朝着四面八方、朝着那根钉着凌雨萱的冰柱,无差别地疯狂绞杀过去!
“死!都给我死!”他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咆哮,只想毁灭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切!
然而,就在他那狂暴的冰刃风暴即将触及冰柱的刹那——
“奥斯汀!停下!”
一个熟悉而坚定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清晰地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不是来自冰柱上垂死的躯体,而是仿佛来自他灵魂的彼岸!
这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带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星辰暖意,狠狠浇在他被怒火和绝望焚烧的意识之上!
奥斯汀狂暴的攻击猛地一滞!那血红的狼瞳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挣扎和清明。
“假的!都是假的!”凌雨萱的声音再次在他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急迫和力量,“看看我的眼睛!用心看!别被它骗了!它在啃噬你的恐惧和愤怒!”
眼睛?
奥斯汀猛地抬头,血红的视线死死盯住冰柱上那低垂着头、似乎已经失去生息的凌雨萱的脸。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应着灵魂彼岸的呼唤,冰柱上那个“凌雨萱”垂落的头颅,极其诡异地、缓缓抬了起来!
长发向两边滑落,露出了她的脸。
那张脸,依稀是凌雨萱的轮廓,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根本不是凌雨萱蕴藏着温柔星河的眸子!那是一对空洞的、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能吸走一切光线的黑暗!此刻,那黑洞般的眼眶中,正翻涌着奥斯汀最熟悉的景象——布雷克扭曲得意的脸、古尔丹燃烧着幽绿邪火的狼瞳、王座崩塌的碎片…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愤怒、不甘,如同养料,在那黑洞般的眼眶中被具象化、被放大、被贪婪地吞噬着!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瞬间压过了狂暴的怒火!这不是凌雨萱!这是他的心魔!是位面意志利用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弱点,编织出的、专门啃噬他灵魂的陷阱!
“撕了它!”凌雨萱的声音如同战斗的号角,再次在奥斯汀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用你的愤怒!但不是对着幻影!是对着玩弄我们灵魂的东西!对着这该死的试炼!对着这片虚妄的空间!把你的力量…给我!”
给我!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钥匙,彻底打开了奥斯汀心中那扇被愤怒和恐惧冰封的门户!
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
“吼——!!!”
奥斯汀仰天发出一声震动整个心魔空间的、前所未有的狼王怒啸!啸声中不再是单纯的暴怒和绝望,而是凝聚了百战不屈的意志、被背叛的刻骨之痛、以及对这玩弄命运之手的终极愤怒!
他体内所有残存的、新生的、甚至燃烧生命本源激发的冰霜妖力,不再无差别地爆发,而是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凝聚到极致的冰蓝色光柱,带着冻结灵魂、撕裂虚空的意志,轰然冲向冰柱上那个有着黑洞眼眶的“凌雨萱”!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
在奥斯汀灵魂的彼岸,在现实与心魔的交界处,凌雨萱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她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星辰本源之力,都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透过星瞳那不可思议的连接,化作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磅礴的星辰洪流,跨越了心魔幻境的阻隔,精准地灌注到奥斯汀爆发出的那道冰霜光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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