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迎新没留意他俩神色,又补了句:
“这就是颗普通的糖丸。”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迎新忙问:
“兕子,吃了糖,身子有啥感觉没?”
兕子老实回答:
“太甜啦,兕子不喜欢。”
陈迎新把药做这么甜,正是为了压住那几味苦药材的味儿。
“嫌甜就喝口水润润。这糖丸,哥哥得天天盯着你吃。”药效估计没那么快,陈迎新打算过些时候再问。
他转头对众人道:
“行了,大伙儿今儿都去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咱们启程。”
杜尘有些意外:“这么急?”
他刚把稻子丰收的消息报给皇上,若明天就走,岂不是还得再快马加鞭送一次信?毕竟皇上嘱咐过,动身前务必告知。
陈迎新点头:“不过这回,咱们先不回长安,得绕道去趟扬州。”
“去扬州作甚?”杜尘不解。
陈迎新神秘一笑:“自然是去办件大事。”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收拾停当,快马加鞭赶往扬州。
丽质和兕子对西湖恋恋不舍,这人间的仙境,谁不留恋?不只她俩,其他人也颇有些离愁。杭州山明水秀,空气清新,最是养人。这几个月不是种地就是赏景,远离俗务,身心都松快了。
临行前,陈迎新特意找人做了块匾额,上书两个大字:
“陈府”
嘿,等着让后世的“摸金校尉”们想破脑袋吧!
待一切安排妥当,陈迎新大手一挥:
“走,出发!”
回程的马车,比来时多了好几辆。车上装的,正是新收的“新稻”稻种。杭州百姓的吃饭问题有了着落,长安那边也得跟上。北方虽种不出一年三熟,但一年两熟总归可以。稻米比番薯可口,产量也不赖,中原大地必须种起来。
出发没多久,陈迎新的马车上多了个人。这回不是丽质和兕子,竟是太子李承乾。
陈迎新吓了一跳,皱眉道:“殿下怎么过来了?”
李承乾正色道:
“学生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临行前父皇千叮万嘱,要他好生学习。李承乾不想错过机会,打定主意要多与陈迎新讨教,回去才好交差。眼下,他心中尚有一惑未解。
前些日子,父皇来信询问如何处置乱贴告示之人,陈迎新看都没看,直接丢在了一边。杜尘和李承乾私下议论过,李承乾这才来探问。
“说吧,什么事?”陈迎新道。
李承乾斟酌着开口:
“先生可还记得?”
“先前您在东陂镇张贴崔家的告示,一举便毁了清河崔氏。”
“学生实在想不通,为何效果如此立竿见影?”
“当地百姓……难道就无人怀疑那告示是假的?”
陈迎新笑了笑:
“那我考考你。若我不贴那告示,百姓平日里看到的告示,都是谁贴的?”
“自然是官府的公文告示。”李承乾答道。
“正是!纸张金贵,寻常百姓见了告示,头一个念头便是官府所贴。此乃人之常情,谁会轻易生疑?”
“加上消息传得飞快,这才一路捅到了长安城。”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
“先生此法虽妙,但若被奸人学了去,肆意伪造告示,岂非国将大乱?”
陈迎新摆摆手:
“绝无可能!你只瞧见我贴告示,却不知我还安排了老头儿演戏,鼓动百姓砸门,又特意寻人散布消息。”
“我这连环计,环环相扣。少了一环,都成不了事。旁人想学,谈何容易?”
李承乾试探道:“那……此事便不必理会了?”
“自然不必理会。即便偶有人效仿,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翻不起大浪,朝廷自有法子收拾。”陈迎新笃定地说。
李承乾这才放下心来。
陈迎新见他仍坐着不动,问道:“还有事?”
“先生,确有一事。”李承乾神情严肃起来,“学生此次随行,留心观察地方官吏,发觉长安城外,不少官员办事拖沓,甚至……占着官位不干实事!”
“吾欲修书上奏朝廷,当今圣上若知此事,定当速发圣威,罢黜这些官员,你觉得此计可行否?”
陈迎新闻听此言,不禁骇然一惊,
“你想入仕为官?”
李承乾颔首道:“确有此念。”
“你这主意虽好,却终究是镜花水月,难以成事。”
“为何如此说?”李承乾面上满是困惑。
“且听我举个浅近的例子,”陈迎新问道,“若将青蛙投入沸水中,它会如何?”
“必定是纵身跃出。”李承乾不假思索地答道。
“若换个法子,先将青蛙置于温水中,再缓缓加热,你道会是何种景象?”
李承乾紧锁眉头,一时想不出答案。
“那青蛙只会困在水中,直至被煮熟也不会跳出。”
陈迎新道出答案,继而又道,“你方才所言的计策,便与此理相通。”
“你压根不知那些地方官员究竟是何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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