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村许久不曾下过雨了。
平日骄阳似火,肆虐太久,以至酷暑难耐,大地干裂,使得今年庄稼收成不好。
如今这场雨,绵绵密密,滋养大地,舒适宜人。
倒是难得的一场秋雨。
“许夜,今儿个不上山啊?”
小雨软密,采药郎黄老汉一大早便顶着蓑笠,冒雨来到许夜家门前,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着询问。
“怎的不上?” 许夜反问。
他与这黄老汉相识还是在前不久。
当日许夜按常上山寻猎,途径山中一溪口处,发现了晕倒的黄老汉。
见是村里人,便顺手救了。
后面黄老汉苏醒上门感恩,这一来二去的,便与之熟络了。
许夜对黄老汉算是有些好感。
对方这几日拎了些好货,也就是上了年份的补药,让他莽牛拳大成之日快进了十多日。
拾好打猎所需之物,许夜嘴里叼着一个窝头,手里又拿着几个,出了屋,锁上房门,顺带将手里的窝头丢给了黄老汉一个。
黄老汉手忙脚乱接过窝头,脸上反倒笑容灿烂,咧嘴道:
“谢了啊。”
倒是个厚脸皮…许夜心里腹诽。
若换了别人,只怕还得推脱一番,最后才‘勉为其难’收下。
这黄老汉就不同。
就算把金子给他,他也真敢收!
“我说老黄,你儿子都在县城买房做伙计了,你这把年纪不去享清福,天天老往这山里跑做甚,至于这么拼命?”
许夜穿戴着蓑衣,一边问着。
“这种日子我过惯了,去县城过好日子反倒不自在。”
黄老汉语气轻松,笑容满面,又道:
“再说,我看村里不少人都在挖茅草根了,咱们这种人,不拼命咋在这世道活?”
许夜倒认可黄老汉的话,点头道:“的确如此。”
秋税后。
大家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下降。
不少人家隔天屋顶才升一次烟,就连黑背山外围都有人敢进去挖野菜。
若非吃食耗尽,何至于此?
穿好蓑衣,戴起狩猎所需的东西,许夜便与黄老汉一道进山。
只是进山不久,两人便分开了。
许夜要打猎,黄老汉要寻药,两人走不到一块。
就算走一块,发现好东西该如何处理,于是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分开走,只是约定大概时间,在许夜家门前汇合。
一上午时间,许夜便从山中走出,出来时,手里已然多了山鸡、野兔之类的猎物。
倒是珊珊归来的黄老汉,腰间的药篓进去空,出来也空。
毫无收获。
“许夜,你这手艺比你爹强,我都没见你爹拿回过这么多猎物。”
细雨不停,黄老汉身披蓑笠,浑身湿漉漉,细雨在他蓑衣上汇聚成滴,滴答滑落坠地,穿着草鞋的脚站在泥泞里,颇为狼狈。
唯独一双略显混浊的眸子,看着许夜猎到的山鸡野兔,露出慕意。
看了会,黄老汉怅然一叹:
“哎…我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就好了,绝对拜你为师,跟你学手艺。”
许夜笑道:“我哪有那本事?快进屋烤火。”
黄老汉也不推辞,抬起带泥的脚便走,只是到了门前又停下,使劲跺了跺脚,直将鞋上稀泥弄干净,才迈步进屋。
午时。
草屋炊烟袅袅。
黄老汉被留下来吃午食。
倒不是许夜多想请其吃饭,只是他的一句随口客套,没想到黄老汉毫不推脱,顺势一口答应。
这让许夜始料未及。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得水。
既然是他主动邀请的,对方也应下了,那便吃一顿又如何?
就地把打来的猎物刨了,扔入锅中炖煮。
老黄早看得目瞪口呆,张张嘴,问道:
“许夜,怎的不拿去卖,换些铜板也好,就这么造了多可惜。”
许夜往灶里添着柴,随口答道:“下雨路滑,懒得去。”
“就因为这?”
黄老汉愕然,下意识想要训斥许夜这懒散的行为。
可又想到对方与他不沾亲带故,又只能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一言未出。
只是在心里暗道:
“许夜这后生还是太年轻,不知钱有多难赚呐。这几只野物,拿去县城好歹能有两百枚以上的铜板进账。许夜倒好,拿来打牙祭,不过这样也好,今日午食倒能大餐一顿了。”
黄老汉却不知,许夜刚刚的话,只是搪塞之语。
他之所以不去县城,有多种缘由。
山匪便是其一。
近来在距县城几十里的地方,闹了匪患。
据传是重赋压的一些百姓活不下去了,这才逃了住处,进山林做了匪。
这伙匪徒规模不小,尤其喜好劫掠商队。
就连醉仙楼的王掌柜,谈及到这伙匪徒深感懊恼。
无它。
只因他家商队也被劫过,损失惨重。
有这伙匪徒存在,如今也没多少人胆敢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进出县城。
对于山匪的出现,许夜倒并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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