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血饕餮”!
此刻的古玉,形态似乎略有不同,边缘更加粗粝,带着原始未打磨的棱角,但那股核心的、吞噬一切的邪异气息,沈默的灵魂都认得出来!
将军的左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一部分浸染了他破烂的甲胄,更多的……则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疯狂地、源源不断地涌向他掌心紧握的那枚邪玉!那玉石像一个无底的深渊,贪婪地吮吸着将军最后的热血和生命力!玉石的光芒随着鲜血的涌入而明灭起伏,每一次明灭,都似乎更加妖异一分。
将军的头颅低垂着,那双曾经可能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痛苦、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沈默此刻感同身受的、被强行掠夺吞噬的绝望!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让那道致命的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加速流向那枚贪婪的玉石。他似乎在对抗,用尽最后的意志对抗着那来自掌心的、吸髓蚀骨的可怕力量,但身体却如同风中的残烛,越来越微弱。
“嗬……”将军喉咙里发出和沈默此刻如出一辙的、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这声音穿透了时空,狠狠砸在沈默濒临破碎的意识上。
沈默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在剧烈的震荡中猛地向下沉坠!古战场刺目的阳光、浓烈的血腥、将军绝望的喘息……所有感官冲击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冰冷的现实触感重新包裹了他。
他依旧瘫在那张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左臂上“血饕餮”传来的吮吸感似乎……减弱了?并非停止,而是变成了一种更深沉、更隐蔽的渗透,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骨髓。
身体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块,连动一下眼皮都无比艰难。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那是内脏受损的征兆。视野依旧模糊,被一层粘稠的血色光晕笼罩,只能勉强分辨出周围晃动的、扭曲的人影轮廓和应急灯旋转投下的血色光斑。
“……注射……强效……”
“……体征……太低……风险……”
“……必须……尝试……”
断断续续、极其遥远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是李维?还是医生?他们在争论什么?沈默无法分辨,也不想去分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冰冷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意识模糊的混沌边缘,他眼角的余光,极其艰难地、无意识地扫向了斜上方。
那里,悬挂着一面用于某些光学实验校准的、光洁如水的圆形凹面镜。镜子不大,角度却恰好将下方实验台区域,尤其是他躺倒的位置,清晰地映照出来。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倒影。
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是骇人的青紫色,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左臂上,那枚“血饕餮”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如同一个寄生在他身上的活体毒瘤。
但……那不是全部!
就在他头部倒影的位置,那面光洁的镜子里,覆盖在他模糊面容之上的……赫然是一个清晰无比、由纯粹阴影构成的——骷髅头!
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永恒的虚无。咧开的、由阴影线条勾勒的下颌骨,形成一个凝固的、无声的狞笑。颅骨的轮廓线条冰冷而精准,带着一种非自然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质感。
这骷髅的影像并非覆盖在镜面上,而是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嵌在他倒影的头颅之中!随着他极其微弱的呼吸,那骷髅的阴影似乎也在极其轻微地、同步地……搏动!
沈默残存的意识,如同被一道绝对零度的冰流瞬间贯穿!
他想尖叫,喉咙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想闭上眼,逃避这恐怖的幻象,眼皮却沉重得如同焊丝。
这不是幻觉!镜子!那面镜子不会骗人!那个骷髅……那个在监控屏幕上惊鸿一瞥的骷髅……它就在他身上!它……就是那枚玉带来的?还是……被玉吞噬后留下的印记?
“嗬……”他喉咙里再次挤出无意义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身体无法动弹,只有眼球在粘稠的血光中,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就在这被镜中骷髅彻底冻结的恐惧深渊中,一个冰冷、粘稠、如同毒蛇滑过意识沟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地……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响了起来:
【看……到了?】
那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毒和一丝……嘲弄般的满足感。
【我们……是一体的。】
【你的……我的……都是……‘养分’……】
【新的……宿主……】
断断续续的意念,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沈默的意识。伴随着这意念,左臂上“血饕餮”的红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狞笑。
镜子里,那个覆盖在他倒影上的阴影骷髅,下颌骨的线条,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向上咧开了一个更深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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