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啼哭并非声音,而是最纯粹、最冰冷的意识冲击!
沈默守护的那点恐惧画面碎片,在这恐怖的啼哭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啪”一声彻底粉碎、湮灭!他残存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被击飞、打散!
“视觉”彻底消失!意识被抛入一片纯粹的、混乱的、只有冰冷啼哭充斥的翠绿色精神风暴之中!
无数混乱的、带着非人质感的画面碎片,如同狂暴的雪崩,瞬间将他淹没:
* **视角急速下坠!** 穿过冰冷坚硬的岩层,永恒黑暗的死寂包裹一切。孤独感如同冰水浸透骨髓。
* **轰隆!轰隆!** 巨大的、带着工业暴力美学的钢铁打桩机,如同巨神的拳头,狠狠锤击着大地!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地动山摇的巨震!一根冰冷、巨大、前端尖锐的合金钢桩,如同审判之矛,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刺穿……一条深埋地底、流淌着温润光华的巨大古老玉脉!玉脉的核心在钢桩下如同脆弱的水晶般崩裂!一种源自构成自身本源的、被粗暴撕裂的、冰冷的剧痛感瞬间席卷!
* **随之而来的,是被强行“惊醒”的……滔天愤怒!** 如同沉睡的冰川被地核熔岩灼烧,开始咆哮,开始……反噬!玉脉断裂处,粘稠的翠绿玉髓如同愤怒的血液,疯狂喷涌而出!
* **一种源自本能的、对“热源”、对“生命力”的……贪婪渴求!** 如同亿万年来第一次感受到饥渴的沙漠,疯狂地寻找着绿洲。意识扫过冰冷死寂的岩层,扫过毫无生机的土壤……最终,死死地“锁定”了上方……那由无数微弱却炽热“火苗”组成的……钢铁森林!城市!人类!生命!
* **无数模糊的、扭曲的、如同信号干扰般的城市剪影在意识中闪现:** 闪烁的霓虹如同诱惑的毒花,汽车引擎的轰鸣是扰人的噪音,密集人群散发的生命热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也……激怒着这冰冷而饥饿的古老意志。
这些混乱的画面和感觉,不再是旁观,而是如同亲历!那被刺穿的剧痛,那被惊醒的愤怒,那对生命热源的贪婪渴求……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冰冷的烙印,狠狠地、蛮横地烙进了沈默残存意识的每一个角落!试图覆盖、清洗掉所有属于“沈默”的印记,将他彻底同化为这冰冷意志的一部分!
“不……!” 意识在精神风暴中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嘶吼。沈默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强酸中的金属,正在被飞速地溶解、腐蚀!属于“人”的认知、情感、记忆……都在那冰冷的啼哭和混乱的玉矿记忆冲刷下,变得模糊、脆弱、摇摇欲坠!
我是谁?
我是沈默?
还是……这玉脉愤怒的延伸?这玉髓婴儿饥饿的触角?
混乱与冰冷,如同两条巨大的蟒蛇,死死缠绕着他的意识核心,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
“嗒…嗒…嗒…”
那熟悉的、带着老年人特有拖沓感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鼓点,再次极其清晰地、穿透了精神风暴的混乱噪音……从这片意识空间的“上方”传来!
脚步声很慢,却带着一种掌握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沈默(或者说,这具玉像中残存的意识)那两点墨绿色的光点,在精神风暴的撕扯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致恐惧和新生态怒的光芒!他猛地“抬头”(意识驱动着沉重的玉质轮廓做出挣扎的姿态),循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上方,那片被混乱翠绿光芒充斥的“虚空”中,一点温润的、如同最上等羊脂白玉般纯净柔和的光晕,极其突兀地、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
光晕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周围一部分混乱的翠绿色精神风暴,如同黑暗舞台上骤然打下的追光灯。
光晕中心,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凝聚、显现。
深灰色的对襟盘扣上衣,一丝不苟,纤尘不染,与周围狂暴混乱的能量流格格不入。布满深刻皱纹的蜡黄脸颊,如同干涸河床的地表。干瘪的嘴唇微微下垂,形成一个永恒的、带着悲悯与冷酷奇异混合的弧度。
然后,是那颗眼珠。
那颗镶嵌在空洞眼窝中的……白玉眼球!
此刻,它不再是单纯的装饰品。在羊脂白玉般温润的光泽下,眼球中央那一点深红如凝固血珠的邪异光点,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如同微型黑洞般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注视”感!
这“注视”穿透了意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精神风暴的撕扯,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钉在了沈默意识核心之上!钉在了那两点墨绿色的光点之上!
**“找到你了。”**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饱经风霜的玉石在寂静墓穴中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直接在沈默的意识核心中响起。没有经过听觉,是思维的直接入侵!声音冰冷,毫无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令人绝望的掌控力。
随着这声音,白玉眼球中央那点深红血芒,猛地……闪烁了一下!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之前玉髓婴儿啼哭的精神冲击,如同坍塌的雪山、决堤的冰海,蕴含着亿万载玉矿的冰冷意志和独眼老板那非人的掌控力,瞬间跨越了意识空间的距离,狠狠撞入了沈默那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意识核心!
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记忆冲刷!
这一次,是精准的、毁灭性的……抹杀!
沈默残存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最后一点烛火,在这恐怖的冲击下,连一声无声的呐喊都未能发出,瞬间……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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